秦寻站在一旁，回道：“若不是你武试打得还不错，估计倒数第一的就是你了。”

莫黎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秦寻的名字比自己还要高个好几名，心理顿时不平衡了：“定是那群老头子看我不爽，所以故意拉低了我的成绩。”

秦寻冲他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整日上蹿下跳的不消停，他们没把你弄到最后一位，真是奇迹。”

莫黎很是不要脸的说：“这是嫉妒我天资聪颖。”

秦寻：“……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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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课，高老先生便狠狠地将排名“光荣”位于后十位的弟子给骂了一顿，其中犹以莫黎为首。

一群少年站成一排，被骂得面红耳赤，唯有他还笑嘻嘻的，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被训斥的不是自己一般。

待一通痛骂之后，高老先生这才停了嘴，让那几个少年坐回去，却又指名道姓地叫莫黎留下。

莫黎停住脚步，问道：“先生留我做什么？”

高老先生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莫夫人来了，就在门外。莫黎，你自己出去吧。”

听到这话，莫黎怔住，原本还上扬的唇角僵在那里。

他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再没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神情，目光中露出几分茫然，良久才应道：“学生知道了。”

说罢，他便朝门口走去，一屋子端坐的少年的目光齐齐追随着他。

高老先生重重用戒尺一拍讲桌，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开始上课！”

弟子们吓得抖了三抖，噤若寒蝉，连忙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

推开门后，莫黎果然看到了足有一个多月未见的母亲。

她穿着一身墨色长袍，袍角随风飘扬，腰间缠着一柄酷似腰带的软剑，头发整整齐齐地被簪子绾起了一个发髻，不见一丝凌乱。

她的面容依旧，风华由在的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莫黎关上了门，叫道：“母亲。”

莫夫人没应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倒是真给我长脸，在外头惹出那么多事来，畔心斋的先生都说教不好你了，没法子只得请了我来给你好好管教管教。”

莫黎微微垂着头，半晌，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莫夫人冷哼一声，“你若知道，便不会给我搞出这些幺蛾子！从小到大，你这要捅破天的性子何时收敛过？也就是在我这里，为了不怕被打才稍稍好些。”

见莫黎一言不发，莫夫人继续道：“我们沧澜殿一向都因抗击魔族而为人称颂，从这里出来的，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侠士。也就是有了个你，成天不学好，四处祸害，总有一天，你会毁了沧澜殿的名声！”

莫黎的面上没显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对于母亲的冷嘲热讽，十几年来他早已当成家常便饭，也练成了一张堪比城墙的厚脸皮。

“我本指望着你进了畔心斋能学几分好来，想不到是愈发变本加厉，丢脸都丢别处去了。”莫夫人斥道，“真是无可救药！”

“我日后会更正的。”莫黎终于开口道。

“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又有哪次做到，我现在已不信你的鬼话了。”莫夫人说罢，转身便走，“你同我过来。”

莫黎定定站了片刻，连忙提步跟上。

莫夫人领着莫黎走出了畔心斋，来到了一所房屋前，推门走了进去。

里头供奉着一些灵位，有三炷香正插在香炉中，袅袅青烟向上升腾而起，显然是刚点燃不久。

望着桌上那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灵牌和上面刻的烫金大字，莫黎微惊：“这些是……”

莫夫人眸色微冷：“和沧澜殿中供奉祖先的不一样，这些，都是纪念抗击魔族而死的先辈的，他们无一不死在战场上。所有人，就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回来。”

莫黎愣在原地，久久不发一言。

“沧澜殿是仙宫的分支，是四殿之首，自创立以来，便承担着抵御魔族的使命。沧澜殿中的人，上至殿主，下至奴仆，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莫黎，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过，想像你兄长一样亲赴战场吗？但你可知战争的残酷，战斗的惨烈！以你这种整日偷奸耍滑的小伎俩，若去了那里，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现今边境魔族侵扰不断，随时随地都有大举侵犯的危险。而天京城内表面平静，底下不知暗藏多少波涛汹涌，又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想趁乱踩着沧澜殿上位。如果因你一个行为不端，被别人抓住了沧澜殿的把柄，你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我……”莫黎张了张嘴，“我没想过。”

“你当然没想过。”莫夫人在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你只知道寻欢作乐，只知道怎么作弄别人，怎么让自己玩得高兴。却从没想过，为了你的无知，为了你的轻狂，别人要付出多少代价。”

莫黎低下了头，下一刻，便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从背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