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们现在是去你来时之地吗？”

“师兄莫急，我还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去药师殿走一遭，二是去寻我的女儿吕青雀和朋友傅月池”

白云点点头，迈步直行，脚下施展出神足通缩地成寸的本事，一步便迈出数十丈光景，慢悠悠的，竟还走在炮弹一样飞掠的吕无病前面。

待被问及方才背人为何不用这神通时，白云只道：

“你身上浊气太重，我背不动”

吕无病咂咂嘴，心道这不是那猴子的说辞吗，不过轮到他和白云这儿，却是反了过来。

“师兄，你能通人心，为何要问我呢？”

“出家人要养清净心，窥探他人阴私最易灵台蒙尘，不可为也，方才是因为你疑心于我，自然心有所感”

“原来如此”

吕无病恍然，两人埋头赶路不提。

奔出上百里后。

“师弟……”

“何事？”

白云喉结上下滑动一下。

“你能不能收一下脑中揍我的想法”

“……我尽量”

白云面无表情，心中却忐忑，一象之力的拳头抽冷子砸到身上，非伤即残啊。

吕无病面红赧然，学了人家的本事，还想着揍人家，确实有点不地道。

“但被扒光了站在人前确实很恼火啊”

心中烦躁，脚下一个不慎，力道重了，身子刹不住地横飞出去，重重撞上一棵参天古松，一声闷响，枝上松果坠落如雨。

吕无病摇摇头，只觉略微晕眩，起身拍拍身上新换的僧袍，身量高大，猿臂蜂腰，仿佛林中隐居的头陀。

他一身真气已尽数散去，取而代之是精纯的法力，之前的轻灵飞身术也只剩下步法动作可堪一用，运转心法只能束之高阁了。

“师弟，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心烦气躁？”

“是有一点”

吕无病喃喃道，闭目凝神片刻，却还是心头各色念头交缠如乱麻，再看眼前古松时，竟有了拦腰踢断的冲动。

“武僧讲究禅武合一，龙象宝体强一分，禅心便也强一分，皆因那三昧真火烧的不仅是体内的杂质，还有你心中的杂念，须烧出一颗空澄佛心”

白云缓缓走近古松，轻抚一下撞出来的凹痕，凹陷的树皮竟恢复如初了。

“师弟你之前并未学过佛法，只是借着诵经声略过这一步，所以才有了身不由己之感”

“再加上身处炼心画壁，魔念丛生，勾动心猿意马，师弟只是烦躁，便算心静了，若换做常人，此时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吕无病一脸后怕，连问该如何解决。

“无他，听我讲经即可”

白云双手合十，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不知怎的，吕无病竟从话语中听出一丝狂热之意。

“魔高一尺，佛高一丈”

白云悠悠道了一声，窃喜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听他讲经的人了，娑罗林里都是和尚，哪里需要他去度。

没了讲经的对象，他嗓子痒得都快犯嗔戒了。

“阿弥陀佛，贫僧以后日度百，月度一城，定要把我佛精义传播天下”白云心中发下宏愿，对出去后的讲经生活期待不已。

“智恶老秃驴，有你的，就这么把老子套牢了”

吕无病无声怒骂，他不傻，片刻便明悟了里面的利害，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无法拒绝龙象般若经，但被智恶和尚这么摆弄，心中仍是无名火起。

想揍人。

他心念一动，斜瞥向玉树临风的白云。

目光一落，白云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迈出几步，离吕无病好几里远。

“师兄莫走，且听师弟与你论佛”

吕无病举着沙钵大的拳头追了上去，草木翻飞，雉飞狐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