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连忙摇头道歉，带着冯柯进去了。

冯影帝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

绕过一段灯光暧昧的长廊，转过一个拐角便是这家店的核心部分了。中央小舞台上有一个乐队在演奏着舒缓的乐曲，旁边是一些位置隐秘的卡座，灯光以冷色调为主，大家的脸上都像笼着一层朦胧的纱，看不真切。

冯柯内心暗暗感慨，这里多么适合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啊。

“您的同伴在二楼，我们不便上去，您顺着旁边的楼梯上去就行，左边倒数第二个房间。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冯柯看向侍者指的角落，才发现那儿还真有道小楼梯，因为灯光太昏暗，还有几盆植物挡着，若不是侍者指出，怕是很难发现。

二楼音乐声小了很多，灯光依旧昏暗，左边倒数第二个房间……冯柯觉得这家酒吧简直是有病，为了省电把灯光亮度调得这么低，要是换一个夜盲或者近视的，岂不是分分钟撞到墙？

当然，冯柯不近视，也不夜盲。但并不妨碍别人瞎。

一个人直直撞到冯柯身上时，冯柯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栏杆，对方则因为惯性和冲击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尽管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但这依然是，地上。

“我的娘嘞……”

男生中气十足，声音清亮，而且这哀嚎声简直都要把楼下的乐队声音给盖过了，可见此人是嗓音条件真的不错。

“还能动吗？”冯柯蹲下来，勉强透过灯光，看清了这人。一张颇为年轻的娃娃脸上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眉毛成了波浪线，原本应该是有几分狰狞的，但他面相实在太嫩，看着就十分喜感了。

“能……嘶，你给我动个试试？”男生抽着气嘀咕着，怨念颇深。

“我不仅能动还能跳，你要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表演一下。”

男生险些背过气来：“你……”

“不逗你了，我现在扶你起来，你不要挣扎，屁股上肉多，疼一阵歇几天就没问题，等会儿去医院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及时就诊，走正规渠道，费用之类的拿医院单子给我看就行。”冯柯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了，最后加了一句：“哦对，我是个穷人，你要是恶意碰瓷我只能先就地毁尸灭迹了。”

男生就差当场破口大骂了。

冯柯扶着他站起来后，他自己找了个墙靠着，顶着一张包子脸十分硬气地说道：“本来就是我夜盲没看清路，责任在我，你虽然说话难听但是责任心还是有的，我不欺负穷人，也从不碰瓷，我已经没事了，你走吧。”

冯柯看着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虽然有些散乱但也能看出是精心打理过的，至于脸……虽然看着年轻，但冯柯不得不承认，此人还是气场很足的，即使上一秒颇为狼狈下一秒依旧镇定地陈述自己的话语。

是个人才。

“齐风。”一道房门打开，里头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低沉的声音好似醇酒，直接闯入人的耳朵。

齐风连忙转头，哭丧着脸：“呜呜呜，沈哥……”

冯柯听见声音转头看了过去，左边倒数第二间，怎么出来的不是白清扬？

而且，这个声音很独特，冯柯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灯光依旧是昏暗的。那人也穿着白衬衫，在灯光中极为显眼，但与冯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冯柯因为常年在学校待着，身上总带着青春气，不熟悉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学生，而面前走来的男人，则给人一种苍山负雪的稳重沉静，深沉且不可测。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明明因为厚实的地毯，完全没有脚步声，但冯柯不知为何，心跳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有轻微的加速。

男人在距离他们三步的距离站定，因为个子很高，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问道：“怎么回事？”

“我撞到人了，但是他说话气我，我们已经两清了。”齐风把情况说明，语气还有些忿忿。

冯柯挑了下眉，没有出声。

男人望过来，恰好对上冯柯闪过一丝笑意的桃花眼。

昏暗的灯光似乎并不能阻止那双眼睛里的流光溢彩，闪耀得让人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这双眼睛，以及有着姣好面容的它的主人。

世贸大厦，冯。

冯柯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睛时，莫名心虚。

虽然男人带着口罩，服饰也没有那么正式严谨，但是这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探寻眼神——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初白。

冯柯心里闪过几个大字：流年不利，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