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节(2 / 2)记得沽酒人家首页

“还是我和四哥先探探路,到时候领你来不是更好?”

“已经知晓的玩意,就没那么稀奇,如是初次探索,不是趣味更多?”

辉澈和颉之无奈的互视彼此,试图用各种理由来搪塞我,都被一一拒绝。

“姑娘还是算了吧,”一旁的陶陶轻扯我的衣袖,一脸为难的样子,“如果被太太知道,要说你的。”

“这不是马车坏了吗?”

“姑娘!”

“好了,我定下的事,有人说的动吗?再说下去,就该宵禁了。这样,陶陶你和初静、香雪她们先赶进江宁城,去通报老祖宗,让贺府派马车来接我们便好。”

“姑娘,这样不妥。若是老祖宗知了,该怪罪的。”

“不会的,你们那么聪慧定会有主意。好了,快去吧。”不待陶陶拒绝,径直从马车上下来,来到辉澈、颉之身边。

“你可真会为难人。”辉澈苦笑为难的看着我。

“四哥是心疼了?”

“胡拗人。”辉澈摇摇头,指挥着马车让他们先行。

“若是老祖宗怪罪了,我可不替你挡着。”

“不需你,我自有办法的。”不再理睬二人,走到道路左侧,看着眼前美景,“我们走走吧。”不待二人回答,便慢悠悠的沿着路边走下去。

“真是美如画。”走在后头的颉之轻摇着扇子说,“都说生在钟鸣鼎食的人家好,我看作个农人倒轻松自在些。”

“农人自有农人苦,五弟如今是锦衣玉食、逍遥自在惯了,对于黎民生活之艰全然不知,自然会如此说。若你在这里干上两天农活便知道该有多辛苦。”

“别说两天了,就他那摘惯花,讨惯胭脂的手估摸着都举不动那锄头呢。”

颉之拿起扇子在我头上轻敲下去,“就这么瞧不起你五哥。”

“不是瞧不起你,是你自个瞧瞧,四哥就比你大上两岁,可人家却老成持重,哪像你成天与这个姐姐,那个妹妹混在一堆。”

“好好好,姑娘说的是。”

辉澈一旁笑着,很快三个人便有说有笑起来。

“不知陶陶她们可已到江宁了。”游玩半个时辰,腿脚已生疲软,选了棵大树下歇息。

“这已是江宁近郊,来回如若及时该是快的。”

“可这天看是快要黑了。”天际已没有前边那样迷人,一片黯淡,残月于东方处缓缓升起。

“我们折回吧。”听从辉澈的主意,三人缓缓悠悠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但没走多久便下起雨来。

雨不大,只称得上细雨,但前一直安稳的空气中挂起了斜风,一阵阵地把雨往面上吹令人十分不舒服。

“看来得在雨势大前加快了。”

使力地跟着二人往前走,但还是慢慢拉开一段距离,让辉澈、颉之不得不频频回头等我。

“小妹若是累了,要不找棵树歇息好了。”颉之心疼的拿出丝绢帮我擦去发丝上的雨珠。

雨势愈来愈大,可如今所处的位置连马车的方位都看不清,想了片刻对着颉之说:“好。”

三人到了一棵树下,虽然能遮住些雨珠,但本被雨水淋湿的衣裳被斜风夹雨这么一吹,生了寒意。

“雨又大了起。”雨不在似前边细柔,而呈珠状掉落,看来我们错失了赶回去的时机。

“不知那群小厮找不找得我们。”颉之往远处展望,试图看清。

“这树也不能久待,”辉澈抬头看着这棵树,“树太小,我们三个勉强站进,这雨如若再大下去,即便是站在树下也该湿透。且这雨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

有些愧疚的看着二人,心里暗暗祈祷能有人赶来送伞。且四下张望,想能看到人迹,或许还能找到个地方躲避一时。就在这漫无目的张望中,于远处小道看到了一个疑似凉亭的建筑。

“四哥、五哥,你们过来瞧瞧,那是不是个亭子?”二人来到我处的位置往那望去。

“看起来像是。”

“那我们现便过去躲过这阵雨吧。”

“可那亭子看来离我们未免有些过远。”辉澈犹豫道,“且万一他们找来了,那亭子也不是我们原先走得方向,怕会错过彼此。”

辉澈说得有道理,虽然亭子能很好的躲过雨,但万一错过找来的人,那不是损失过大了些。可这雨看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躲在树下的我们也被不断透过树叶的雨珠所折磨。

“小妹你觉得呢?”

思虑再三,“我们过去吧,虽可能彼此错开来,但总比在这里一直淋着强。”

辉澈虽还有些抗拒,但也遵从了我的主意,我们三个一路小跑到了那个亭子处。

亭子不大,不论是形状还是雕饰都十分简陋粗糙,若是平时定连正眼也不会一瞧,但如今却十分庆幸能找到它。

“四哥身上可有发烛?这有截蜡烛。”

辉澈四下找寻后,将一小盒发烛递给颉之,颉之十分熟练的划出火花,马上烛光照亮了这破旧的小亭。

“真巧,这有蜡烛,不然该什么都瞧不见。”

往放有蜡烛的桌子走去,瞥到地上掉落着的几张纸,拾起拂去上面的灰,发现是篇骈文。

“小妹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把刚读完的一页递给二人,“是篇骈文。”

虽然粗粗的只读完一页,便迫不及待想把前后都读上,这是篇从未见过的新作,字迹遒劲有力,且文章对偶得当,文思清楚,不得不为此兴叹。

“好作啊!”颉之刚看完一页便忍不住惊叹,且马上凑上前来,想继续读完。

待我们三人都细细读上两遍后,无不为之感慨,就连一向不爱夸奖人的辉澈都开口:“能写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般句子的人,该是怎样人物。”

(注:此文出处为唐·刘禹锡《陋室铭》,因水平有限便原文照搬,如有代入偏差请见谅。)

“这该不会是哪位居士所住之地吧。”

“不该是,能写出如此赋文的绝非等闲之辈,可这附近的乡野从未听说有什么前辈居住,况如若是新作,断不会遗留在此,或许是哪人抄来读玩的。”

颉之听完后点头,“说得在理。”

“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前辈所作。”拿着这粗糙的纸,心里有丝无名的情绪,这不只是被文章所带动的亢奋,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小妹何以道得?”

“当今文坛大家当属空月居士、照尘居士、杨玉归、何江岁,新人则以怀桐公子、杜苍、慕白、吴文夫人为翘楚,但无一人风格与此相同,便得以结论。”

“那我们算是探得一位文坛新秀了。”

“新秀定称得上的,但读来觉得此人心定不只限于诗词歌赋。”

“该是个胸有抱负之人。”辉澈点头赞同。

“只是这般佳作竟随意遗留在此,未免太可惜,太大意了,也不知能否与此人见上面。”

“如有缘,定会相见的。”

闲谈中雨势慢慢小了下来。

“雨可算是小了,我们要不走吧。”

“这雨要彻底停还该过阵子,我倒都行,只是不知小妹意下如何?”

正像辉澈所说,雨要彻底停下来该没那般快,趁着这个时候往马车那赶,不定能在衣裳湿透前赶到。

“再等上会吧。”明明很赞同二人意见的,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竟改了变。

辉澈大为不解,但也没说什么,三人便又回到石凳上,静听风雨。

不远处传来冲忙奔跑的脚步声,听声响像是往亭子这边赶的,回过头看去,因为天色已黑,只能看到一个男子持伞而来,至于样貌打扮全然不清。

看来小厮终于找来了,但想想又不对,这方向与马车相反,且他们即便来也不该不打着灯,于一片漆黑的乡野小路上寻找是很容易迷失路的。

那这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