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日那个好看的大哥哥?你是说灵枢的命竟是我救下的?我们竟然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夭夭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长涯:“灵枢竟然是你收养的女儿?你是说,灵枢唤了我那么久的姐姐,其实应该是我唤她做姐姐才对?”
说罢,夭夭似乎这才想起来其中的关窍:“那你既然已经认出了我,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反而给我起名叫逃之夭夭?堂堂冥君为何竟要瞒我?”夭夭像只乍了毛的小兽,眼睛还红肿着,却努力瞪大,试图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状。
长涯拥着夭夭苦笑起来。一边感叹着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这些私心自己要如何解释?从在黄泉之畔见到她那一眼起,自己就认出了是她,虽然长成了大人样子,但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出卖了她,还有那一身红衣,同当年简直是一个样。她还咄咄逼人地追问为何要瞒她?这得问问她自己吧?灵枢为她换衣衫,看到了一身的伤痕。自己为她把脉,那微弱的气息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两样吧?当初自己是如何拼了半身修为才夺下她这条命。当时自己虽不知为何堂堂天界帝姬会沦落至此,但定是曲折且不堪回首的,既然她全都忘了,想来也是天可怜见,不如一切重新开始。起码,在自己的庇护下她的生活不会再有一丝阴翳。长涯虽不善言辞,但终是拗不过夭夭,一点点将因由说与她。
夭夭心里早已累得一塌糊涂,在这样温暖又有力的怀抱靠上一靠,歇上一歇,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心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充盈踏实。那些个私心到底是为何,其实并无甚所谓,也许自己只是想在这样的怀抱里多停留一瞬,多听一听这个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多看一看这张自小就觉得十分好看的脸罢了。
长涯拥着温香软玉在怀,却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个脱口而出要和她一同背负一切还鬼使神差地伸手揽住她的人,还是素来行事端方让人寻不到错处的自己吗?从前和卿悠的少年情谊也不曾有过这般感受,万年岁月过去,自己却冲动至此,只怕自己真的是疯魔了。
这股子疯劲真要细论起来,也许从天宫门口被她救下灵枢的时候就种下了根苗了。从黄泉之畔再次见到她,这根须就开始在自己心里滋生蔓延了。明明一眼认出她,自己硬是不向天庭奏禀,反而从曼殊沙华花丛中将她抱回幽冥地府,又给她取名夭夭,自己当时是不是就已经起念要护她一生一世了?这两百年来一直朝夕相处,自己看着她笑,由着她闹,自己这颗冷硬之心不由自主就化为了绕指柔,连眼神总也不由自主地绕在她身边。自己对她这份疯魔,也许早已落在了幽冥界众人的眼里,所以无论她再怎么行事出格,总也无人认真与她为难,想是顾忌她身后有冥君庇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