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宝到了发送时还躺在门板上,连口薄棺都没有,衣服倒是穿上了,脸也洗干净了,门板旁放着一卷新草席,青安就带着三个孩子跪在地上哀哭。
族长赵伯海一进来就皱紧了眉头,赵冬宝的木匠活计不错,平时在自己跟前也会来时事儿,嘴甜心活,在上河村也是个体面人,这一辈子给别人打了那么多的寿材,临了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是要卷着草席入土吧。一想到这儿,赵伯海的心就不免抽疼起来,越发的看不上青安了。
“冬宝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口棺材都置办不起了?”
青安也不言语,盯着族长身后的李金生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今天赵冬宝发送,李金生代表李寡妇一家过来磕个头,也算全了两家的体面。
“咋回事?”赵伯海看青安不说话只盯着李金生,阴着脸问道。
“赵族长,我们李家可给了丧葬银子的,赵三叔,十两银子还置办不下一口棺材?”李金生高声道
赵伯海转头看向自己这个堂弟,只见赵季海目光闪烁、面带微红,低着头站在自家的婆娘身边也不言语。
在一旁哭嚎咒骂的春宝娘像是此时才醒过神来,张牙舞爪的扑向青安“你这个丧门星,抓药吃空了我儿子,我家冬宝是一刻不得闲的干活,临了你连口棺材都不置办,你个丧良心的,打雷咋不劈死你呢?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给我冬宝陪葬……。”
“春宝娘,我闺女可是在你家老宅受的伤,当初为了保住你家大房,你们一家可是发誓要给我家青安治病的,分家出来这些年,赵冬宝是没往家拿回一文钱回来,都是我儿的嫁妆田养活着一大家子,你生了个吃软饭的儿子,还有脸叫唤,装疯卖傻的收了丧葬银子不买棺材,活该你儿子睡草席。”青老娘也不是个好惹的。骂架打架从来没服过谁,青老娘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弟弟侄子全站在青老娘身后,随时准备给自家姐姐姑姑搭把手的样子。
“咳咳咳”赵族长看着外村来送葬的亲友嘀嘀咕咕的闲话,李金生父子幸灾乐祸的袖手旁观看热闹,眼看着十年前的旧事就要被提起,只觉老脸一阵发热:“春福,你家去,把我的寿材抬来,给你冬宝兄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