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北凉景依带着一份假遗诏只身逃走,吸引敌人注意,等他终于纠集够了忠心的肱骨之臣,平定了内乱,可却再也没有了至亲的消息,这些年他让北凉辰寻遍四国,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那个聪明睿智的女子早已不再人世,所以这便是为什么北凉辰总在寻人的根源所在。
找了一个又一个,可细细盘问之下,便都一一排除,直到陵光到来,指点了一个方向,只是那时候梁依已过世多年,而叶岚雪也因痴傻之症被拘于家中,所以从未被发现过······
北凉景洪声情并茂的讲完了那段往事,勾起了许多在那场夺嫡之争中幸存下来的“元老”级别的大臣,此时他们越看叶岚雪,也越觉得她简直是北凉景依的翻版,内心无一不再为那个女子感到庆幸,毕竟大难不死,还后继有人了,只是未必所有人都如此想。
丞相罗森便是其中之一,只见他始终冷眼旁观,耐心的听完了前因后果,便慢慢的放下了酒杯:“陛下,太上皇,微臣有一事不明,既然溯及往事,也找回了长公主的后人,可否请您告知,当年先王遗诏之上究竟是谁的名字?”
“放肆”,未等北凉战发话,已有大臣跳起来反驳,毕竟这样直言不讳,真是嚣张的很,实在不像他平时的做派,不少丞相党的大臣也纷纷小声提醒,大家一致认为,莫不是贪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已经,
“丞相,此话何解?”北凉战并未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问道。
“启禀陛下,太上皇,据臣所知,当年留有两份遗诏,而且先王属意的继位人选,恐怕不是您吧”,虽然罗森看似在回答北凉战的问话,可矛头却是对准了北凉景洪,果然此话一出,不少人开始动摇,看向上首之人的目光也越发复杂了起来。
蜀国的传承极为严厉,向来是一脉单传,简而言之,若是当年是北凉景依坐了女君,那么她百年之后,还得由她的子女来继承,而当年北凉景洪在大乱之时匆匆继位,北凉景依也神秘失踪,皇室自滔天血海里被重新洗牌,没被他国趁虚而入,已是万幸,自然没有人会去追究遗诏真假。
更何况,北凉景洪在位十余年,也的确展示了非凡的文韬武略,将蜀国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行事时常出乎意料,但对国家和百姓而言却是贤明的君主人选,包括现任的北凉战也不例外,所以罗森在此刻旧事重提,颇有点不合时宜。
“丞相的意思是?”北凉景洪突然插了一句,“既然陛下和太上皇如此费心寻回长公主的血脉,臣等是不是该拨乱反正,遵从先皇遗诏,毕竟这皇位您坐的名不正言不顺”,罗森似乎铁了心般,要跟皇家杠上,说话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惹得众人大气不敢多出,也不敢抬头去看当权者的脸色。
一旁的贵宾席上,萧瑾岚几人还未从这惊天逆转的消息中缓过来,便集体围观起了蜀国的君臣内讧,但这种时候,好像他们也不便插嘴,只得静静的等候着下文,看这场君臣逐鹿,最后会如何收场了。
“你怎么知道先皇留了两份遗诏?”北凉景洪突然发问,“我······”罗森猛然一怔,意识到自己貌似中了圈套。
“当年知道父皇写了两份圣旨的人,不超过五人,你是怎么知道的?罗森,忍了这么多年,委曲求全,很辛苦吧”,北凉景洪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说道,明明语气未变,可却让人闻之胆寒。
“太上皇是想转移话题,混淆视听么?”罗森定了定心神反驳道,“当年,那屋里知道父皇拿出两份遗诏的人,我,长姐,父皇的心腹还有······我记得连阴谋造反的项王都不在,丞相却是知道,我也很是好奇呢,你说是吧祁王弟”,北凉景洪的声音像吃人的魔咒般,点出了一直保持安静的某人。
“王兄说什么,臣弟听不懂”,被点名的祁王淡然起身,拱手回道,看起来云淡风轻,可是心里却是惴惴不安,难以平静,看起来意欲捕蝉的他们,好像快被黄雀吃掉了。
“哈哈哈”,北凉景洪突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两人的无知:“听不懂么?难道当年在碧血琉璃谷里,对阿姐痛下杀手的人不是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