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楼
宋归与许昭也都到了,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屋里的气氛沉沉,赵则初坐在小椅上,两手抱着头,一言不发,只一动不动的坐着。
直待郎中来回禀,老郎中摇摇头,道:“姑娘的伤实是严重,老夫看了这许多年的伤病,也未见过这般情况,恕老夫束手无策,早早备下后事吧。”
邀月守在妹妹床前,正为妹妹擦洗着身体,一边说这话,像是平常姊妹间随意说着体己话一般。
“前几日在锦衣坊订的衣裳,想来也快做好了,等小行伤好了,就可以穿了,到时候差不多也是岁日了,从前一到岁日前,阿爹阿娘都给我们做新衣服,现在阿爹阿娘不在了,阿姐也能给你做新衣服,我的小行最喜欢穿新衣服了,对不对?”邀月轻轻地擦拭着妹妹的额角,渐渐哭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阿姐就只有小行一个亲人了,我们说好一辈子互相陪着对方的,小行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丢下姐姐,以前阿姐总打趣,说你一到十五岁就要把你嫁出去。”邀月哭得越发伤心,她只一看见妹妹身上的伤痕,心就像刀割一样。
赵则初推门进来,远远地,他看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行月此刻面无血色,毫无生气的躺着,他每走近一步,行月脸上的淤青伤痕就越发看得清楚,心中就越多恨一分,多气一分。
“行月的仇,我会替他报。”赵则初紧锁眉头,他恨不得能即刻杀了胡长安,能杀了那些视人命如草芥,杀了那些手上沾染无数无辜鲜血的衣冠禽兽,能为那些无故枉死,惨遭陷害的亡灵讨回一个公道。
遇上这样的事,许昭于此处心烦意乱,正在廊上透气,却见那抹清瘦的身影,自廊那头走来。
瑾瑜脸上神色淡然,眼中却有几分犹豫惋惜,道:“楼里出了这样的事,又是邀月的妹妹,自是都知晓了。公子再不以出身分卑贱,世人也终都不是公子这般的清明人。”
“此般世风之下,任谁都难以逃脱。即便如此,也万不能失了本心志向,螳臂当车也好,以卵击石也罢,总要奋力搏一搏的。”许昭温和的声音里,总有着让人心安的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