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慕凝都是在水仙小院内度过的。
根据范渐有用的情报,和她同住在水仙小院里的蓝雨别在当晚疗完伤之后就出去了,这些天都没有回过来,整个水仙小院都可以任由慕凝自由活动。
她不敢出去除小院以外的地方,一是怕稍有不慎离垢的这具所谓的“凡体”会莫名其妙发生变化,二来是不想在外面随意走动,因为在离垢还未清醒的情况下,她不希望碰到那个可怕的慕远。
在自己的实力还没强大到能跟慕远抗衡之前,能躲着就躲着吧。
依照如今的境况,慕远应该注重争夺掌门的位置,而会把慕家的事情放在一边。只要慕家不在他的主要目标之内,那么她也会被他自然忽略。
不过,那只是慕凝最理想的猜想。
实际上慕远的自尊心如此强,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倒追他那么久的少女,转身就说她是别人的未婚妻,心理肯定不平衡。
三天过去,到了论剑大会重新开始举办的时日。
离垢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再过两天他还是这样,慕凝就打算把他埋在后面的花圃里,好让他入土为安。
百般无聊之际,慕凝翻着慕家的传家宝《锻器谱》来看。
《锻器谱》里面的文字全是用小篆来誊写的,她只能大概按照象形字的规律猜测其中的一二,具体的词语和意思压根没看明白。
这年头穿越也要有文化才行,不然有一本绝世典籍摆在自己面前都看不懂,那可亏大了。
何况她每天把这本书带在身上如坐针毡,总感觉哪天会因为这本书而被人暗算暗杀。
唉,太难了。
慕凝长长叹了一口气,合起《锻器谱》,严严实实地藏回到衣兜里。
这时她头顶上的瓦被掀开,一束光透到屋中的地板上。
随后从瓦的空缺处探进来一个脑袋:“小姐小姐!属下发现蓝姑娘去了西涞峰历练,属下怕是路上有猛虎异兽,想跟过去暗中保护她。”
范渐隔三差五就回来跟慕凝讲蓝姑娘在做了什么事,去了哪里,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吃了什么东西,胖了还是瘦了之类的云云……
慕凝对蓝雨别的行踪不感兴趣,她只需要知道蓝雨别会不会随时回水仙小院就可以了,不用范渐汇报那么多内容。
而现在这货居然跟她提出跟踪并保护蓝雨别的请求,那究竟谁是他老板啊?
“现在是她给工钱你,还是我给工钱你?”慕凝抬起头望向范渐,质问道。
“虽然是小姐给的工钱……但是属下对蓝姑娘的喜欢是无价的,不能用工钱来衡量。”范渐义正言辞。
慕凝拗不过他,想到她这边也没有很大的事,便也允许了。
“那你去吧,记得不要暴露身份,不要说慕家是你的雇主。”慕凝特别强调道。
“谢小姐,属下保证守口如瓶。”范渐一声话刚落,屋顶上的瓦没盖好就“哐哐哐”地急忙跑掉了。
他轻功极好,飞檐走壁对他来讲是轻轻松松的事,假如以他的武功底子去当个修士,绝对是上乘的好苗子。
等范渐一走,慕凝又闲了下来,她靠在床头边,用手指戳戳离垢的脸,并小小声叫唤道:“离垢哥你赶紧回来啊,我想跟你学那个手指动来动去就能算命的招数。”
见他眼皮眨了一下,慕凝更加放肆,从戳脸换成双手捏脸:“听到我说话就动一下,要是死了就报梦回来,我好给你选个风水宝地下葬。”
刹那间,离垢的手猛然握住了慕凝的手腕,他僵直的背部跟诈尸一样挺起来,坐着凝视着慕凝。
离垢脸部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在适应肢体的控制权。他闭眼运转体内气流,缓缓舒展开筋骨。
果然不威胁不行,不管是谁都怕死。
“可以松开我的手吗?怪疼的,或者轻点,别抓那么大力。”慕凝怯怯地说道。
她的手腕处被那只大手掌抓得通红,血流不通,导致她的手掌也红得发黑。
离垢恢复状态后便松开了手,他看了下盖在身上的棉被,眼中泛起了意味不明的波动。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他明知故问,就是想听慕凝亲口的回答。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又没有其他的朋友。”慕凝道。
“谢谢。”离垢破天荒地说出这二字。
听他说道谢的话,慕凝倒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慕凝以前虽然也做过很多好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记住她,说感恩的话,反而被别人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从小到大都很孤独,家里的亲人几乎都短命,大多不到三十就因为各种病痛和意外死了,只有那个活了一百五十岁的太爷爷依靠帮人算命,做神棍郎中赚钱供她生活上学。
所以,以往她所到的每一处都有人排斥她,甚至害怕和她接触。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真诚地对待,慕凝的眼眶热热。感动之余,她对离垢露出甜甜的笑容:“离垢哥也救了我,礼尚往来,这点江湖义气还是要有的,莫要跟我客气。”
离垢含笑点头,随即从床榻下来,首要做的事就是把他的剑背回背上,走到门边,双手按在房门上准备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