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人民公园的广场上人影寥落,沙鸥坐在喷泉旁边的假山背阴处,看着广场上散养的几只白鸽,清空大脑内存,格式化记忆,就这么发了一上午的呆。
一直等快到中午放学时间,他才骑上自行车回家。
到家里,他神色如常地和爷爷弟弟打过招呼,然后扎进厨房准备午饭。
饭后,泰然自若地回到房间午睡。
平静的,就仿佛那些无处宣泄的浓烈情感从来不曾在他身上出现过一样。
闹钟响起,沙鸥从床上起来,看过爷爷后再次出了门。
直奔“Stone”而去。
九月末的天气不凉不热,对于中午需要在教室午睡的同学来说,可谓是最利于养精蓄锐的舒服季节。
不过可能是精力过于旺盛了,以至于陆惟名一个中午都没能睡着。
他两条胳膊交叠放在课桌上,脑袋枕着小臂,在周围同学偶尔发出的轻鼾声中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一个上午了。
在陆惟名的认知里,沙鸥虽然时常对人对事傍观冷眼淡漠至极,但在他身上自有一番孤傲不群的气质,说穿了就是“因为不想搭理你,所以不会和你废一句话”的性格,所以,上午发生的这种当众硬茬老师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事,说什么也不像是沙鸥的风格。
除非,他受了点别的心理刺激,导致向来自控一流的情绪管理间接性实效了。
啧,能让他同桌那样漠然落穆的人情绪失控,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惊天异闻的大事。
更不知道的是,他这说走就走潇洒不羁的同桌,下午还能不能来了。
陆惟名重新闭上眼睛,默默叹了口气,别说,就这半天的空窗期,他居然还有点不大习惯。
然而,一直等到陆惟名下午自习课训练回来,旁边的座位上始终还是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情况?
陆惟名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刚了一次地理老师,就消失一整天?
那别的班还有那么多天天上课跟老师炸刺的学生呢,也没见一中天天有失踪人口啊!
不过这点忐忑不安的情绪很快就被打断,陆惟名在课桌下掏出手机,看见“五人小组”的群聊里发了一张自拍照片。
周凌风赵书远他们四个,冲着手机摄像头笑得缺心少肺,而背景就是丰玉一中的校门口。
我操!陆惟名长指翻飞,打字飞快:你们来了?不是说晚自习结束以后才能到?
赵书远回复:长点心吧陆哥,等晚自习结束都几点了,哥几个黑灯瞎火地跑一趟干啥,睡一觉再回来啊?
陆惟名一乐: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周凌风:夜宵?
李赫:泡吧?
方凯:一条龙?
陆惟名回了最后一条,打完“我妈让我远离不良少年”这句话,就冲出教室,一溜烟跑到了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请假?”杨光看着办公桌前站着的大小伙子有点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开始流行以同桌为单位集体请假了?”想了想又问,“有正当理由吗?”
陆惟名:“有,我原来一起训练的队友来了,就在校门口,我得赶紧出去尽地主之谊了。”
杨光:“......”
这理由,还真是正当啊。
开了假条,杨光递给他:“这次准假是看在你坦诚的份上,不过下不为例!”
陆惟名笑得神经大条,接过假条以后,喊了声中气十足的“是,谢谢男神!”随后转身就撒丫子跑没影了。
“好家伙!”杨光看着办公室门口被风掠起摇晃的盆栽叶子,后知后觉地嘀咕一句,“快是真快啊......”
一中大门口,陆惟名交了请假条,做好了离校登记,出门就看见老槐树下的那四个人。
陆惟名站定脚步,气运丹田吼了一声:“哎——!”
四个人整齐划一地转过头来,先是一愣,随后齐齐爆出一句:“操!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