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泽与兰敬畏施过礼,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劝说,兰大人,我看贵公子又哭又笑,不像一般症候,八成是因气所致,他口中在念叨一个人,不如让他去见,或许他与那人见了面,这症候就能自解,如果大人硬把令郎硬困在家中,他心里的气息不能泻出,反生意外。
兰敬畏也无有了主意,夫人跪在泥地上眼巴巴望着他,心疼儿子,乞请说,老爷不如就听袁大人的话,让他随意走走?
如今他疯疯癫癫,走丢了怎么办?兰敬畏责备夫人,暗暗关切。
这样吧,我带几个家人跟着他,看他去哪里,寻谁个,你和夫人暂且回屋歇着,等候消息,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您走出一个卖乖的儿子,回来给你一个请安的少爷。
兰敬畏向袁河泽深施一礼,说,袁大人拜托了,兰夫人也是连连相谢,说,麻烦袁大人了。
家人散开,兰凤轩便头也不回连蹦带跳的逃出了大门,袁河泽带了兰家仆从,随后跟了而去。
此刻,兰敬畏见儿子离去,偌大的一个庭院只剩了他与夫人,才感万般伤怀,也像棉花团一样瘫软在泥地里,自忖,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父子大闹值吗?
兰凤轩痴痴呆呆拍着手,口中喊了青竹姑娘的名字,朝春香社哪里奔去。
到了春香社,兰凤轩一见青竹,拥抱着就去亲吻,口里含糊不清,说,青竹姑娘,我的亲亲,我的宝贝,想煞哥哥了。
青竹被兰凤轩抱得满身泥水,脸上,口中皆是污泥,那时间,街坊邻居听说了县太爷和儿子因为一幅画纷争,皆来看笑话,春香社里的姑娘们倚在栏杆上也都掩口啼笑,酒店的顾客也凑热闹。
青竹羞惭极了,依然不顾众人嘲讽,泥巴脸对着泥巴脸和兰凤轩微笑,说,兰公子你怎么了,俺就是青竹呀。
兰凤轩拥抱着青竹亲吻了好一阵子,看了她的面目,摇了头,说,你不是青竹姑娘,你不是青竹姑娘。
便甩开了青竹,呵呵笑着,我要找青竹姑娘。
兰凤轩仿佛不曾认识她,嘴里依然呼着青竹姑娘的名字,令青竹姑娘也是尴尬之极。
袁河泽感觉兰凤轩虽呼了青竹姑娘的名字,好像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不是这位姑娘,正自纳闷,身边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小诸葛走出来,说,袁大人我猜到他心中想的那个人了。
快,快去请来。袁河泽也不及问起小诸葛的名字,催他请人。
小诸葛来到姚方雪和陈少山的寓所,便把陈少山急忙拉了出来,说明了原因,陈少山听后,重回屋把兰凤轩痴疯的情况与姚方雪讲过一番,希望她去见大哥一面。
活该,姚方雪坐到床沿心里气恨,说,我才不管他个烂仔的死活,他今天死了,他爹今天埋,他明天死了,他爹明天葬,与我有何关系。
陈少山以为姚方雪因为静室中兰凤轩欺负过她,她还在生气,便一再软语相求。
小诸葛不明白姚方雪和兰敬畏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和兰凤轩在静室发生过争斗,只道是因买画引起,便解劝说,姚姐,无论怎样,那幅画我也认定真了,兰哥买下,银子你也到手。画,兰大人撕碎与你无关,如今兰哥疯成这样,他如今寻你来,姐姐可以不可以会他一面,见到他,你就是不说话,也算给我小诸葛,给陈少山兄弟一个面子行吗?况且城建司的袁河泽大人也在下面等着呢?
姚方雪听小诸葛说得有理,城建大人又在此,发掘朗陵古墓又未展开,就是心底有愤,不可太意气用事,转脸笑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诸葛先生的面子大,我就会他一面。
小诸葛心下欢喜,带着陈少山和姚方雪去了酒店门首。
酒店外站了许多街坊,纷纷笑说,兰凤轩这个大头鬼素日银子使不完,来这里总是昂首阔步,怎么今日变成了病秧子,求姐姐吃奶来了。
那时候,风雨一驻,姚方雪从酒楼走出,与楼上姑娘相比,却是凤凰展翅一般,特别是斜阳映来,照着她一身淡青色湘裙与这四月的景象十分和谐,女儿哪俊白的面目经过夕阳染色,红中透白,如桃花艳丽,更有姑娘的自信,自豪,愈加风华。
姚方雪见了兰凤轩这般模样也是好笑,久久瞪了他,显出娇滴滴的楚楚神态,说,兰少爷怎么弄出这个模样,是想请姚姐吃酒不成?
姚方雪的微笑,如斜阳,如春晖,如明月,照耀了他的心扉,胸口间的那团戾气瞬间呼出,心里登时变得纯净澄明,且如昨日酒宴上与她一起在开心饮酒,在看身边的小诸葛,陈少山不觉就在酒宴上一般。须夷变作了无恙之人。
兰凤轩呵呵说,姚姐不是想吃酒,走,哥哥奉陪。也不顾了浑身泥,臭气,竟往酒楼中走来,后面跟了小诸葛,陈少山,姚方雪。
孙子礼,孙子仁这一刻也赶了过来,撵上众人。
袁河泽捋了胡须笑着朝这帮狐朋狗友,猫友虎朋,点了点手,不可理喻。
带着兰家仆从回了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