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不禁一愣,心想这小过卖说话倒文雅,便问道:“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郭蝈儿道:“先生还记得上巳节那日,我们账房的白管事曾病发昏倒,当时您也在场,还曾为其探测心脉呼吸?”
宋慈点点头:“当然记得。”
郭蝈儿问道:“后来回到望莲阁,我问您所说的不过是何意,您却没有回答”
宋慈眉毛一挑:“你就是要问这个?莫非那位管事先生的病情又加重了?”
郭蝈儿黯然道:“白管事已然毒发身亡了。”
宋慈一惊:“毒发?”
郭蝈儿长躬到地:“白管事是个好人,此案又着实蹊跷。在下恳请宋先生到钱塘县衙帮忙检验一下他的遗体。”
宋慈摇摇头:“这太荒唐了,宋某无官无职,又非仵作,哪有资格去验尸?知县大人也不会答应的。”
郭蝈儿恳切道:“衙门的田仵作回乡奔丧了,也不知何时才归。这验尸也应该是有黄金时效的吧?错过了最佳检验时间,很可能就会错失破案的关键证据。孝宗皇帝曾下诏云:狱,重事也。稽者有律,当者有比,疑者有谳。相信这也是先生您虽未入仕,却已开始研习医药理论、刑狱检验的原因吧?”
宋慈被“震”住了,半晌才道:“你真的就只是一个过卖?”
郭蝈儿一笑:“我还兼在北瓦卖艺。”
宋慈终于点了点头:“只要知县大人同意,宋某可以去看看尸体。”
郭蝈儿欣喜不已:“童知县那里,由我去说服!”
丰乐楼后楼院内的小厨房里,郭蝈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嚷道:“这一天到晚忙的,累得我又饿了,有啥吃的没?我要ighea喝下午茶!”
阿贵正好在收拾打扫灶具,听了一愣:“你要踢啥?”
郭蝈儿一笑:“没啥,就是想吃点东西补补体力。”
阿贵一咧嘴:“有甘荀,你吃么?”
甘荀就是胡萝卜,当时由伊朗传入中国不久。郭蝈儿说行啊,来一根,补充点维生素。
阿贵摇摇头,顺手从案板上拿起一根扔过去,还嘟囔着:“一天到晚净说你们家乡词儿,我都听不懂!”
郭蝈儿将胡萝卜抄在手里,看到上面还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就一撇嘴:“这又是刁小刀的手艺吧?”
阿贵笑道:“除了他还有谁?要说他手里的那把小刀子,真是绝了,刻啥像啥,真真儿的一样!”
郭蝈儿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胡萝卜冲洗干净,咬了一口:“嗯,不错,又甜又脆。得,我先回屋歇一会,有事儿去叫我!”
他出了小厨房,还听见阿贵在嘀咕着:“这甘荀确实不错,我也来一根。哎,雕刻得这么精美,真不忍下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