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杏经历的谣言攻击大致有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梅北真苦苦追求她未果时,在学生间兴起她假清高真不知好歹的议论,直接促使她在高压下答应了梅北真;第二次是在几个月前,她与梅北真分手的前夕,那时许多男同学看她的眼神已经无比下流,魏海杏时常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幕幕隐晦的香艳的场景总被他们描述得绘声绘色。 第三次便是现在。 她也只是抽空和李秀出来喝个咖啡,李秀对于她一门心思放在伤病的卫良身上这件事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好像还是有点吃味的,海杏能看出来。 隔壁桌是五六个面容姣好的女孩,从刚才海杏进门起就盯着她看,海杏把两只杯子放到桌子上,才刚想落座,便隐约听到这群女孩们的窃窃私语。 “就她,卫良因为她让梅北真打折了一条胳膊。” “我去,人不可貌相啊,我还以为梅北真看上的女的肯定特美呢。” “你不知道吗,绿茶婊的标配就是长相一般身材一流,你看她那胸得有你两个大。” “保不齐是让人梅少摸大的呢……”其中一个妹子咬着吸管嗤笑,口红沾了满吸管全是:“你们听说过春秋夏姬吗?三夫共侍一妇…一样都是人,看看人家再看看咱,真是不能比。” “你也没她那么骚呀。”同座的另一女生讲话更直白。 李秀听到这时已经按耐不住,开玩笑的事和实打实的恶意攻击可不能比,她拍着桌子就要起身对峙,愣是让海杏连哄带拽地拉了回来。 “没必要,李秀,说两句不会怎么样的。” 李秀听了这话更恼怒,她从没见过魏海杏发火,这种清心寡欲到谁都可以欺负的性格是魏海杏最大的致命伤,明明机敏锐利到无人匹敌,却被那些冷清和温柔掩盖住。 但李秀可不一样,她恶狠狠地用眼睛瞪着其中讲话最难听的姑娘,直到对方无意间瞥过来时,李秀忽地呸了她一下。 海杏在心底扑哧地笑出来。 随后她调整了下姿势,用手托着腮看李秀,语气相当平静:“我之后可能暂时不会回宿舍住了。” “嗯……”李秀没问为什么,其实自打姜旦上次找到她意图收买未果开始,李秀便觉得海杏有必要搬离这个寝室。虽然更多的情况她尚不了解,但她能隐隐察觉到海杏身上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你自己?”李秀随口问道。 “不是,我和卫良。”海杏还没和卫良提起这件事,但她觉得卫良多半会同意。 这个想法是在今天回校时坚定下来的,因为学校里议论她和卫良的越来越多,讲话愈发地粗鄙恶劣,她不想让卫良在这个节骨眼上活在他人的非议里。 而她也对万阳拍摄照片的事情十分在意。 “哎,真不愧是热恋期的小情侣。”李秀拿手蹭着杯壁边缘的图案:“不过我说真的,那可是卫良啊,他就是再断条腿,想对你做点什么也绰绰有余。” “……我知道。”海杏眼瞳慢慢垂下去看杯子里打旋的咖啡,她想整理出个笑容却还是有些僵硬困难:“他那么好的前途都因为我毁掉了,如果那样能让他开心的话……我……” 海杏说不下去,她仍旧是打心眼里害怕那种事的发生。 梅北真迈着急促的脚步走进梅宅的大门,迎面正碰上细致打扮后准备出门的莫淑雅,梅北真当即就走到她面前。 莫淑雅察觉到儿子情绪的不正常,那双眼红得要命,整个目光都是濒临崩溃的,直勾勾却又带着颓唐。 “真真,你怎么了?” “妈,杏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梅北真攥着拳,他最后的一线希望就在自己母亲身上,他希望从莫淑雅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他希望莫淑雅对杏的那些温柔只是出于长辈对后辈的疼爱,而非母亲对失散女儿的关心。 “你说海杏的事…”莫淑雅却是心底一惊,她骤然想起上次与杏见面时,得知她遭人性侵的事实,这件事莫淑雅始终没告诉梅北真,因为她觉得未征得海杏同意自己无权开口。 难道北真的失常是因为得知杏被□□? 莫淑雅整顿了一下披肩,稍微干涩地开口:“真真,抱歉,妈妈没有瞒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 “所以是真的,对吗?”梅北真通红的眼眶里再次蓄满泪水,那目光带着愤怒和憎恨,他声音又低又轻,好像连灵魂都扭曲变形。 莫淑雅想拉住他好好说说话,她怕儿子因冲动展露出什么情绪从而伤害到海杏,但梅北真已然掉头离开。 最终莫淑雅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只能叹着气坐到沙发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