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调职的圣旨,殷玖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一下子又从御史台调到大理寺了呢? 突然想起前几天墨懿的话,她微有几分恍然。 不过...为什么陛下阻止她离京呢? “玖儿~” 殷玖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郄梓歆。后者笑容灿烂:“来对戏!” “好。”殷玖应诺,从他手中接过剧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郄哥这么热衷于对戏,但是她确实需要对一对戏词,不然陛下私宴上出状况估计会惹陛下发怒。 陛下发怒,她就完了。 “不过我在想一件事。”郄梓歆突然开口,坐在她面前,眸中闪过几分不明的光,“为什么皇帝会让你参加他的私宴?” 殷玖愣了愣,垂眸思考。 对哦,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郄哥提起她才想到,又结合前几日楼遐说的“关系亲密”... 细思极恐。 郄梓歆在心中笑了。 那家伙那么对他,他如今不过小小回报了一下罢了。 ...... “你是废物吗?” 卿淡昽冷笑着,眼眸中暗光闪逝,毫不掩饰自己在生气。 浮危抓着手上的剧本,乖巧地低着头,眼眸中闪过笑意,却装可怜道:“可是我不敢凶您。” 卿淡昽毫不客气一脚踢向他,他往后一躲,眼眸含笑,语气似乎和平日相同,但可以听出些许笑意,“属下被踢伤了,还有谁可以帮您对戏呢~” 下一刻,他被人从身后突袭,头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在几天,你们就在作妖。”偷袭的人微微冷笑,看向卿淡昽,单膝下跪,声音不同于浮危的和润,冷如万年不化的积雪,“圣主。” 浮危坚强地从地上爬起来,笑容勉强:“你怎么回来了?” 卿淡昽并不做声,让他起身后就坐在一边,静待好戏。 笥犹冷笑一声,“我不回来,你准备允许圣主放低身段去当伶人?” 浮危抬起下颌,微微蹙眉,“圣主之意就是至上,伶人又何妨?” 笥犹毫不客气地拔剑,浮危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准备干架。 “一言不合就不顾上下尊卑,两位好本事。”卿淡昽终于开口,虽然这么道,眸中却写满了笑意,毫无不悦之情。 笥犹看了她一眼,笑容极冷,“那圣主以为如何?” “不急,你们先打,打完再说。” 卿淡昽平静笑道,几乎就差拿瓜子吃了。 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当成耍猴的看待的感觉。 两个人:不管了,反正猴一定是对面那个家伙! ...... 比起卿淡昽那儿的剑拔弩张,胥窎就显得含情脉脉了。 “羌姑娘,房子已经安排好了。” 胥窎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笑吟吟道。 羌姈回礼,“多谢丞相为民女如此操办。” 胥窎微微颔首,笑容含蓄,“作为答谢,可否请羌姑娘与本官对戏?” “自是甘愿的。”虽然不解为什么丞相要对戏,但是不妨碍羌姈答应下来。 羌姈表示,宫中存活第一条:做事莫要究根底! 虽然宫中并没有嫔妃,但是一个洁癖严重,挑剔至极,阴晴不定的陛下,足够媲美所有嫔妃! “那就开始罢。”胥窎动作轻柔地将剧本翻到那一页,放在她的手中,含情道:“愿举案齐眉,永结同心,卿吾相濡以沫。” 纵然羌姈已经历练得极为成熟了,但在对待异性方面还不熟练。她面上腾起红云,心慌意乱地看了一眼台词,假装镇定:“望梁孟偕老,鸳鸯于飞,夫妻相敬如宾。” “待三年之后,我娶你可好?” 羌姈一愣,没有看到这句台词,疑惑地看向他。 “卿为父母服丧三年后已经二十。三十之男,二十之女,礼虽未备,年期既满,则不待礼会而行之。”胥时简温文道,满腔情谊含蓄不露,矜持内敛,“纵为藩育民人,可愿嫁吾?” “可是民女...” “我不在意卿的身份,我只在意卿。” 胥窎含蓄道,美目含情,纤长的玉指替她拂过耳边乱发,无意间碰到她的耳朵,顿时,耳朵红透了。 他失笑,道:“若非羌家可以昭雪,怕是我亦去寻古押衙。” 当然,那么做的后果就是被陛下弄死。古押衙?在陛下锦衣卫的巡察下就是个死人。 羌姈抿了抿唇,“请允许民女考虑。” 十年前,家庭被破坏。十年后,虽沉冤得雪,虽他有恩,但是他亦是毁她家庭的祸首之亲。 她不敢憎陛下,不代表她可以当无事发生过,接受他。 胥窎自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眸中笑意无奈又温柔,“我等你。” ...... 比起那两干人,殷玖和郄梓歆就正常多了。 殷玖看着眼前的人,阖上眸子,带入角色。 半晌,她睁开眸,桃花般的美目中漠然一片。她看着郄梓歆,缓缓坐下,唇边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抹笑容极冷,让人如堕冰窟。她轻轻启唇,声如流水泠泠然:“君...欲娶吾姊?” 郄梓歆极快接口:“非也,在下欲娶弟弟您。” 殷玖不理会他的贫嘴,径直问他如何。 郄梓歆仔细思量一下,认真给出见解:“动作到位,神不似。这里面的弟弟是一家之主,有气场的。” 殷玖微有几分苦恼:“可是...”她遇见的没有几个有气场。 特别是眼前这个。 她拿眼乜郄梓歆。郄梓歆微笑道:“没关系,可以模仿皇帝。” 殷玖指曲唇前,微微颔首。玉指莹润,唇色淡粉,郄梓歆喉结动了动,狼狈地移开目光。 玖儿越大越漂亮了... 他记得父亲刚说给他找了一个夫人时,确实是有一点不开心的。但是后来,看到玖儿,他就渐渐改变了心意,变得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当年那个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啊... 郄梓歆思绪远离。 殷玖沉思。模仿陛下,虽然说有几分逾越,但确实是良策。 她调整状态,想着陛下早朝时的眼神。 桃花美目轻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轻扫一眼就收回,一触及离,仿佛怕污了眼般高高在上,冷若独自身处云端。 回忆至此,她微微一滞,望铜镜里一扫,和印象里极其相似的眼睛赫然印在铜镜上。 她讶然地捂住眼。 她的眼睛怎么跟陛下那么像,是巧合吗? 她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开口:“...郄哥,你可知,我的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