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茶牵起了嘴角轻笑道:“晨欢,别来无恙啊?”
闻言,晨欢微微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眼泪瞬间漫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唐茶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晨欢的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一样的掉下来了,边哭还边一抽一抽的说话,唐茶认真听着,依稀辨认出晨欢在说什么就知道她会来,差点以为她要死了,早知道就不祈祷了,现在总算活过来了……
一大堆零碎的词句汇在一起,传达出了一个意思——晨欢在为她而哭。
为她?唐茶想了想,好像除了父母和被她打哭的人以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个因为自己而哭的人,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人的存在还是为了杀掉自己。
唐茶有些茫然无措,只能坐起来学着电视里那样,将晨欢揽到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后背一边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来,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你骗人,你明明有事,身上还有两个很深的窟窿。”晨欢的脸上昨晚占了些血污,此时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问道:“是不是我们部族的人干的?”
唐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其实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现在自己还好好活着,于是神识内视了一下自身,发现那道贯穿了肺部的致命伤竟然已经奇迹般的痊愈了!
于是唐茶选择性的忽略掉晨欢的后半句话,笑嘻嘻的答道:“没事,窟窿可以慢慢养,真正要命的地方已经痊愈了。”
晨欢问完话没有等到唐茶的回答,自己也就猜到答案了,而罪魁祸首多半已经魂归泰山,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你刚来的那天肚子上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但是两三天就长好了,我当时还以为是阿婆的药效厉害,现在想想,应该是你们神明的天赋?”
被她这么一提醒,唐茶才想起初来那天阴差阳错被切了腹的时候,自己也是觉得或许命不久矣了,然而醒来以后却发现腹腔内部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外伤看起来比较恐怖而已。
这是天赋吗?如果她当时是在阵外受了那种伤,现在坟头多半已经长出花来了。
既然不是天赋,那就只能是阵法所带来的神奇功效了。
唐茶回想起自己进入阵法后遇到的第一个世界——
那里的人们思想更为古老,崇尚强者的同时,也梦想着打败强者登上巅峰;敬仰神明的同时,也敢于将神明拉下神坛,再换自己上去。
尽管对手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作战技巧,尽管他们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兵器,尽管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依然选择无休无止的对唐茶发起进攻,就像是,尽管每年都有人命丧雪山,依旧有人前赴后继的攀登珠穆朗玛峰一般。
于是她被尊敬着,也被理所当然的追杀着;她是那个世界居民心中的信仰,但也是他们心中的珠穆朗玛峰。
原始而又执着的追捕、杀戮,足以令任何一个高手心生敬意。尽管对方只是一群阵法化生出来的剪影。
所以她在那个世界里选择了放弃挣扎。
可是她现在突然在想,如果最后那天她的选择是继续坚持下去呢?
她清楚的记得,最初进入阵法之时天降暴雨,她不吃不喝的顺着洪水漂了将近半月,溺了不知道多少次水,依旧活下来了。
漂了半月回到陆地,最初见到那个世界中的人类部落时被勒住脖子很久,除了窒息的难受也没什么大碍,不光好好的活了下来,还被他们奉为神明。
再后来,随着对人类社会的不断融入,她遇到了越来越多的麻烦,但是不管麻烦多大,她最后基本都可以留在那个世界中化险为夷。直到最后被人绑在了神坛之上。
看来,这个阵法虽说是个杀阵,其中所有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找到杀掉她的理由,但它却是一个很有温度的杀阵。
在这个杀阵中,可以选择活着,也可以选择放弃,这种选择相当宝贵,值得她在破阵离开以后顺手点个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