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业眼中多了几分深意：“你这个小表妹，当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也难怪长姐当初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看来一直是他庸人自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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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月色苍凉如水，巍峨雄伟的宫殿隐没在黑夜之中。

玉福宫内，一个瘦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往庭院的假山后走去。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纸条，谨慎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捡起一块小石头，将纸条包在石头外，又从怀里摸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白帕，将纸条和石头严严实实裹在里面，朝宫墙外投掷了出去。

一墙之隔的宫道上，传来几声沉闷的落地声，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没了动静。

她暗暗松了口气，知道那人已经将石头取走，正欲趁着夜色赶紧回屋里去，却在转身的一瞬间顿住了脚步，五官寡淡的脸上血色尽失。

“白……白芷姐姐……”

“可别叫我姐姐。”白芷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冷意，“做出这等卖主求荣之事，你的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

小宫女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脸色涨得通红，垂下头不敢说话。

白芷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太监将人绑起来：“待会见了公主，有你好果子吃。”

……

楚蓁已经看完了穷酸书生和千金小姐的话本，最后那个千金小姐认清了穷酸书生的真面目，果断踹开他，和未婚夫君双宿双飞去了。

因着这个结局实在太合她心意，她便让人把这个作者写的所有话本都找来了。

现下手里捧着的这本，正是关于女将军和绿林匪首的故事，这里面的江湖写得真是快意恩仇，荡气回肠，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过往。

楚蓁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从手边的果盘捏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入了四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各宫都有定量的冰块供应。

晌午后，桑葚差人去冰窖要了满满一大盆碎冰，此刻摆在内殿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宫女拿着扇子轻轻扇着凉风，给这炎炎夏夜去了几分热气和燥意。

白芍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公主，人抓到了。”

楚蓁思绪从话本里抽离，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如此沉不住气，她这才回来第一天，就等不及要通风报信了。

轻轻合起话本，淡声道：“把人带到院子去，让所有宫人都过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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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如墨，天边星光黯淡，清风拂过古树，发出沙沙的响声，衬得黑夜越发宁静岑寂。

两个宫女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高高的台阶之上。

殿阶下，一群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站在两侧，俱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声。

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看见院落中央被五花大绑的小宫女，吓得立刻低下了头，心中惶惶不安。

瞧这架势，今夜怕是不得善了了。

“咯吱”一声，原本紧闭的正殿大门缓缓打开。

华服少女从殿内走出，在太师椅上落座，面色凛然肃穆，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桑枝等人紧随其后，亦是面无表情，各自寻了位置，无声立于两侧。

“外头的宫门可关好了？”楚蓁淡淡开口。

下头守门的小太监站了出来，躬身回禀：“启禀公主，已经关好了。”

话音刚落，便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从身上扫过。

小太监两股战战，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却始终不敢抬头。

过了良久，才听高座上的少女沉吟一声：“行了，退回去吧。”

小太监如释重负，只觉得自己从阎王殿走了一圈，忙应了声是，退回队列。

“你们从小被人送到宫里当差，与人为奴，日子过得远不如宫外自由自在，心中想必是有诸多不如意的。”

楚蓁视线扫过下面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乌黑清亮的眼瞳中仿佛沉寂着一潭死水，不起波澜，语气亦是平和，好似不是在处置叛徒，而是在随意闲聊。

“本宫原想着对你们好些，也算是让你们有一份慰藉，不至于在这宫里日日苦熬着，寻不到归属感。”

“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日子越好过，越有人不满足于现状，想着攀高枝，好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宫女，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本宫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