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能剑气凌云，乘风快哉的剑神么......”
燕然一边失声呢喃，一边侧了侧头，看向雅雪和橙儿，而后者的神情情理之中的一致。
“......”雅雪无言以对。
“......”橙儿哑口无言。
燕然苦笑一声，身形从窗扉边离开，就着和煦的暖阳，伸了个懒腰，目光正好瞥到了那三个彪形大汉和店小二身上。
看到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无奈表情，和发自肺腑的那一股幽怨，燕然差点笑岔了气，幸好定力够强，才没在面上浮现出来。
“这老头，骗吃骗喝也就算了，还整天弄些装神弄鬼的勾当......”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悻悻道。
“可不是么，遥想当年，我也是对这个江湖有过憧憬向往的，想想那御剑远游，想想那剑气生风，光是想想都觉得威风面，要是再碰上些侠义救美的壮举，既赚得了名声，又能抱得美人归，从此神仙侠侣，浪迹天涯，路遇不平事，挥剑把君视，那可真是潇洒飘逸。”
那彪形大汉看着身旁下属，一副白日做梦还能梦呓不休的家伙，顿时火冒三丈，新怨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砰砰砰，三个脑瓜崩打得那读书嫌苦，习武怕累的汉子一脸懵懂。
“就你这混吃等死的模样，连个铁锤你都抡不起来，还想学着别人当大侠，饭倒是吃得比谁都多!”
燕然并不在意这滑稽的对话，腹有思索，直切要点道:“这位大哥，刚才那个老先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骗吃骗喝呗，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什么剑神。”那彪形大汉一脸的嫌弃，朝地上猛啐了一口继续道，“老子还是厨神呢！”
店小二反感地看着地板上的那一处污秽，沉声道:“我说你这人，你骂就骂呗，你往地上啐什么？真拿这当自己家了!赶紧擦干净，待会该有客人上来了！”
彪形大汉的面露慌色，却又自觉在人多的地方丢脸面，驳道:“哎，我说你这人，我这不是在气头上么。”
“在气头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我现在也在气头上，是不是就可以把你摁在地上暴揍一顿?!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擦干净!”
“来啊，大爷我打三岁起开始习武，今个还就是想看看，你怎么个暴揍法!”
“你怎么把袖管都撸起来了，不就是发个牢骚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
你一嘴，我一嘴，
在一片争吵声中，三个年轻人见酒肆掌柜模样的瘦高老头，神色匆忙地跑上来，他们料定不久就会止戈散马，也懒得打圆场劝和，相互看了一眼，便悄然从楼梯口走了下去，待出了酒馆的门，街上的喧闹声立马将他们淹没。
虽是深秋，阳光依旧刺眼，三个人本想着好好饱餐一顿，却没想半路杀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搅了好心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跑出来个“剑神”......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还应该加上一句，饭到饿时才知香。
尚未饱餐的三人被整得心力交瘁，茫然若失地站在繁华大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食客茶佬，闻着酒馆里飘出来的诱人香气，听着熙熙攘攘的吆喝贩卖声，山珍海昧，美酒佳肴就这么飘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越发地感觉“命途多舛”。
燕然摩挲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有气无力道:“你们饿不饿？”
雅雪花容憔悴，恹恹道:“明知故问。”
燕然心有不忍，怜香惜玉道:“要不咱们再回去吃点？”
“那还是算了，这个酒馆我这辈子，可是都不想再进了！”雅雪心有余悸地猛地摇头，幽幽道，“再进去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额......”
燕然应了一声，眼神明锐如炬，四处打量，忽得看见不远处有个烧饼摊子，忙说道:“要不咱们去吃个烧饼吧。”
“好吧......”
雅雪显然对烧饼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两者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还是懂得的，比起再进酒馆，总归是个更好的选择。
犄角旮旯里的烧饼铺子，虽说简陋一些，一个临时搭建的油纸棚，五六张残破的桌子，夫妻模样的两个人忙里忙外，照顾着几桌衣着或简朴或脏污的客人，但是口气倒也真是不小，破木牌匾上赫然写着“天下第一香”，不过也对，街头巷尾的小牌坊，向来就好这口，就怕口气说小了，招徕不到客人似的。
“小伙子，要吃点什么？”烧饼铺子老板在沾满油污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憨笑着问道。
“你们这里除了烧饼，还有别的什么么？”燕然眼尾扫了一下旁边几桌客人正津津有味吃着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碗。
“有的有的，皮薄馅大的玲珑馄饨、去火养颜的米粥，香甜可口的耳朵眼，不是我吹，要是你等得及，佛跳墙这种绝味，我也能做得出来。”
燕然眼见这烧饼铺老板，口气越来越大，倒也不觉厌烦，寻常市井，起早
贪黑，忙里忙外，也不过图那碎银三两，还生生被压弯了脊梁，对于他们，燕然只觉得充满了浓浓烟火气，重重人情味。
想着，燕然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仿佛不久前的烦心也一并烟消云散。
“那他们吃的那些是什么？”
顺着燕然手指的方向，那烧饼铺老板一望到头，乐呵道:“奥，那个是黑玉羹，是我家的味道。”
“黑玉羹是什么？”燕然讶异。
“嗯......那个东西看上去就没什么胃口，黑不溜秋一碗......”雅雪嘟了嘟嘴，插言道。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这个黑玉羹虽然看上去品色不怎么样，可是味道，那是真的没的说，这个我敢打包票。”烧饼铺子老板拍着胸部，一脸自豪道。
“那就来三碗先尝尝，看看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吃。”燕然温言道。
“好嘞，客官你们先找个空闲地方做，黑玉羹马上就给你们端上来。还要点别的什么么？”
“再来三个烧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