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压制住魔气才行。
他对医药只是略通皮毛,但是要从修行的角度出发,或许另有办法。
他攥着笔,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小心揪下鬓角的两根长发,又疼得直抽气。
正当他苦苦思索的时候,新系统忽然喊了他一声:“先秋。”
池先秋茫然地抬起头:“啊?怎么了?”
“你做过一次任务,你应该知道,现在还只是前期准备阶段,距离第一个收徒任务发布还有几年。”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用着急,跟着既定的剧情走,顺其自然也好。
但是池先秋显然不这么想:“那是第一次任务的时候,我当时也不知道两个徒弟在哪里。现在知道小徒弟过得不太好,还是先把小徒弟带回来比较好。”
“李眠云还算让你省心些,顾淮山……”新系统冷笑,顾忌着池先秋,没有把“白眼狼”三个字说出口。
新系统是看过第一次任务的大概情况的,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池先秋垂眸,想到一些从前的事情。
顾淮山拜到他门下时,已经十五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是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年的小混混,不是很好管教。能乖乖地拜自己为师,主要是因为自己许诺他,跟着师尊,能顿顿吃肉。
顾淮山是为了活命和吃肉才跟着他的。他比李眠云会撒娇,会说软和话,但也不是出自真心,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
池先秋一开始对他好,他不太放在心上。知道池先秋是真对他好之后,就有些肆无忌惮、挥霍无度。
后来顾淮山就入了魔,被魔界接回去了。他走之前,被怀疑伤了人,还是池先秋替他受的过。
再后来,青年人情窦初开,喜欢上一只小妖狐,甚至为了那只小妖狐求到了池先秋面前。
池先秋不太记得后面怎么样了,这部分的记忆好像在休眠舱里被清除了。总之池先秋潜意识里很讨厌那只小妖狐。
这样一想,好像连顾淮山也有点讨厌了。
他瘪了瘪嘴,平复好心情,还是继续思索压制魔气的办法。
罢了,现在的小徒弟才七岁呢,不是一个人,不跟他计较。
见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记事本上,仍旧拿着笔在上边写写画画,新系统就知道他没有放弃。
他不再劝。虚空的人形幻象站在池先秋的躺椅边,背着双手,稍稍弯腰,在看他的记事本。
笔尖游走,目光也从笔尖游走向上,顺着池先秋的手指、手臂,来到他的面上。
脸色比那时候红润一些。他是说,比池先秋在医院的时候。
那时候原来的系统在物色工作人员,他和旧系统站在玻璃门外,看着病房里经历过一次抢救、还在昏睡的池先秋。
旧系统说池先秋看起来很合适做穿书任务,热爱生活,有强烈的活下去的愿望,信念执着。
但当时他只说了一句:“病殃殃的。”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而今想想,却是他说错了,他全错了。
这个人就像月亮。像天上的月亮,又比天上的温和;像水里的月亮,却又比水里的坚韧。
池先秋忽然觉得耳边凉凉的,他揉了把耳朵,男人的幻象随之消失。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新系统,你要不要一只猫?”
新系统没反应过来:“什么?”
“之前的系统就一直想要一只猫,他很喜欢附身小动物。”
“我……”新系统顿了顿,“不要。”
池先秋笑了笑:“其实你是想要的吧?”
他把记事本翻过一页,男人顺势俯身,看见他在新的一页上写了一个待完成任务——
给新系统找一只猫。
他派发过太多的任务,只有这个任务,与自己有关。
过分古怪的感觉从心脏里开始发芽,就快要挤满胸腔。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幻象再次消失,池先秋转头应了一声,便匆匆放下东西,过去开门。
越舟站在门前,仍戴着那个怪异的面具。
池先秋这才想起,自己让他今天过来。
“我在山下等了一会儿,不见……小师叔,害怕小师叔有事,所以冒昧上山了。”
“是我怠慢了。”池先秋侧身,“你进来吧。”
越舟进了小木屋,见他的住所与玉京门内的宫殿不太相同,也不惊讶。面色淡淡,把手里提着的点心递给他:“早晨下山一趟,看见山下有间点心铺,不知道小师叔喜欢吃哪几样,就随便挑了几样。”
山下有好几家点心铺子。池先秋接过点心,看了看油纸上的标记,是他最喜欢的那家。
“我去沏茶。”
“不敢劳烦小师叔,我来就好。”
越舟极其自然地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要问一句:“小师叔,厨房在何处?”
池先秋怀疑地看着他脚尖:“你走对了,就是直走。”
这个人,怎么很了解他似的?
该不会是他的仇家?是了,难怪他每喊自己一声“小师叔”,都不情不愿的,跟要了他的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