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杏仁酥与桂花糕(1 / 1)我在异界当老师首页

扮演马有志对乐冲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一件难事,因为马有志已经跟他当了两年同学兼室友。    他们在学院里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两人间的关系虽称不上亲密无间,但较之普通朋友,还是要亲近不少。    出生民间的马有志同样聪慧过人,博览群书,想要扮演乐冲,也不是一件难事。    在原定的计划中,本是他们二人交换身份,但后来乐平主动请缨,想要在这出戏中演一个角儿,乐冲也瞧着乐平身上是比马有志多了些贵气,扮演起自己更像几分,便也点头同意了。    马有志便去顶了乐平的角儿了。    如今看来,这当然是一场非常成功的戏,这场戏的成功,除了依靠自己精湛的演技外,自然还离不开精心的准备。    为了这场戏不穿帮,乐冲做了堪称完美的准备。    开学大典上,本该是由他出席的优秀学生代表讲话,临时换成了乐平,防的就是李去疾提前破除结界,赶上大典。若乐冲在大典上就露了身份,那接下来的这出戏便不必演了。    若是李去疾赶上大典后,见到的演讲人是乐平,那也自然丝毫不影响自己最初的大计,乐平不用上场便是了。    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李去疾非但没赶上大典,还破坏了大典,甚至差点伤了自己的母妃。但同时,乐冲也发现李去疾比他想象中的有用,扰乱开学大典这个死局,都让他给破了。    除了在开学大典上用了心思外,乐冲还收买了天班所有的任课老师,要他们陪着自己演这出戏,防的就是李去疾来听天班的课,使得这出戏穿帮。    果不出所料,李去疾还真来听了课。那日李去疾听算术课时,蒋明退老师想让乐冲起来答题,一时忘了李去疾在,差点便唤出了他的真名,好在蒋明退老师反应极快,临到头时,忽然改口。其实蒋明退老师不改口也无妨,反正到时候起来回答问题的也会是正扮演他的乐平。    可那时,乐冲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开学大典一事后,乐冲便知晓这李去疾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稍有差错,满盘皆输。可不曾料到,他的紧张非但没让李去疾起疑,似乎还被李去疾当成了自卑的表现,使得这场戏更为逼真。    旁的老师还好收买,包括王马克这个魔族老师在内,也是给够银子后,便保证绝不向李去疾告密。至于无法收买的副院长,这两日又恰好要去育教司开会,不在学院。    若说唯一的难处,便是在不知死活的身上。    没人能收买或威逼到这位厉鬼,哪怕是乐冲也不能。    但好在不知死活是阿秀姐姐的忠实信徒,对李去疾天带一股嫉意和恶意,恨不得李去疾能早日滚出皇家学院,所以乐冲有九成把握,就算不知死活看穿了这场戏,也绝不会多嘴,而是坐看好戏。    想到这里,乐冲觉得非常得意。    尤其是当他看见李去疾发白的脸后。    突逢巨变后的李去疾说完那句“你好,乐冲同学”后,就跟傻了一般,面上再无表情,唯有一双眼中,满是失望和无奈之情。    乐冲见状,更为得意,起先胸口处的疼痛已被诡计得逞后的快乐给冲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之后,言明了两件事,他乐冲不仅是个天才,且还极具当戏子的天赋。    乐冲很得意,于是便得意地笑了出来。    乐冲很得意,于是便得意地送给了李去疾一些话。    虽然他的得意中不免藏着一些失望。    “李老师,如果你当真能在三日之内找出一个解决学院欺凌的法子,兴许我会放你一马,让你多留一段时日。可惜你没有,你的所作所为只证明了一件事,你就是个无用的废物。还有这三日来,你的每一堂课、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教不了学生道理的老师,一个无法解决学生之间问题的老师,根本就不配留在皇家学院。但我很善良,所以临走前,学生想给你上一堂课,这是学生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也是最后一堂课。”    说到此,乐冲顿住,面带微笑,目藏恶意,俯身到了李去疾的耳畔,轻言私语。    “第一,不要相信任何人。我演这么一出戏,就是想看一个人像个傻子般被骗得团团转,最后陷入绝境的模样,你如今呆滞的神情让我极其满意。”    “第二,这世上没有公平。你能成为天班班导,是因为定北王府的势力,这对于学院中的其他普通老师而言,本就是一种不公平。所以李去疾,你哪有资格跟我讲善恶,讲正邪,讲公平?你自己就是不公平下的利益既得者,而把你赶出皇家学院的我,才是维护公平的正义使者。”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故事的最后,伪君子总会揭开假面,接受来自主角的制裁,就像《笑傲江湖》里写的那样。    乐冲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对着天班的学生微笑道:“今日恰好是第三日。”    天一亮,李去疾兴许就会被送去刑部,罪名是谋害皇子,不出意外,等待着他的极有可能是死亡。    远处的小坡上站在一位奇丑无比的女子,静默地注视着远处的那场大戏。    石链中的男声叹道:“如果你出面,说出你瞧见的真相,兴许他还有一救。”    阿丑道:“你认为我会救他?”    石链中的男声道:“他是不值得你救,但这群学生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过头了。”    阿丑道:“冲儿此举是有些过分,但也言明了一件事。”    “何事?”    阿丑冷笑道:“废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石链中的男声忽然有些同情李去疾,唯一一个能帮他破局的人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事到如今,那还有谁能帮废物度过这道难关呢?    如果没有,那救他便就真只有死神了。    ……    当一场戏完美落幕后,得意如乐冲也已享受完了该有的快感,天班的少男少女们正欲离去,忽听一道男声响起。    “就这是理由吗?”    乐冲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李去疾。    李去疾微笑问道:“这就是你们欺师的理由吗?”    徐澄澄骄傲道:“不错,我们就是欺师,可这又如何,谁叫你就是一个废物?废物不配得到尊重。”    李去疾认真道:“就算老师真是一个废物,但这也不该成为你们欺师的理由。”    韦绍道:“李老师,你马上就要滚出皇家学院了,还不忘继续说教吗?”    李去疾仍无愠色,只是从袖中摸出了一包糕点,摊开来,牛皮纸里面的桂花糕早被吃了干净,只剩下了几块杏仁酥。    李去疾问乐冲:“吃杏仁酥吗?”    乐冲轻挑眉,不解其意,心头生出一种预感。    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今日上午,当乐冲还在扮演着马有志时,李去疾也问过他这个问题,那时他未多想,就拒绝了。    因为他真的很讨厌杏仁酥。    李去疾道:“开学大典那日,有位母亲告诉我,他的儿子爱吃桂花糕,爱吃糖醋鱼,还爱吃鳗鱼寿司,但却不爱吃杏仁酥。”    乐冲心跳快了两拍,直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去疾平静道:“不是所有话都有深意,我只是想向你们道出我听闻的一些事。前几日,我在黑马村也遇见了一位母亲,那位母亲告诉我,他的儿子出生贫寒,故而从不挑食,莫说是精致糕点,哪怕是糟糠苦菜,咽下去也不会眨眼。除了不挑食外,他的儿子还是个左撇子。”    言罢,李去疾看向了这几日都在扮演乐平的马有志,马有志儒雅的面孔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不知你们可否知晓,学院中的不知老师也是左撇子,这几日我观察过不知老师,发觉他除了用笔之外,其余诸事都是用左手,包括使刀。同时,这几日我也在观察你们让我以为的马有志同学。”    说着,李去疾的双目看向了乐冲。    “于是,我便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马有志同学拿文具用的是右手,拿铁剑用的是右手,就连今日上午拿桂花糕时,用的也是右手。若非右手无空,他似乎极少使用左手。而那日,我送马有志同学回寝室时,远远地瞧见了屋中正在读书的乐平同学,发觉他竟是左手拿书。今日早晨,我将糕点摊开给他取时,乐平同学伸出的也是左手。”    李去疾说到此,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乐冲和马有志。    两人目光闪烁,面色难言,乐冲右手的食指拇指开始互相摩擦起来,这是他的一个坏习惯。    每当他心神不定时,他的手指总会不自觉地摩擦。    徐澄澄心知不妙,却听得云里雾里,不禁高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话音落,一棵大树后走出了一高一矮两位,矮的那位面无表情,高的那位早忍不住想说话。    “徐同学你连这话都听不明白,难怪你的魔语阅读理解总是拿不到高分。李老师的意思是,他早就看破了你们这群兔崽子的把戏,一直陪你们演下去,就是想看看你们这群小鬼到底想玩出什么花样。我说到了这个时候,李老师你就不评价评价你们班学生的花样?”    李去疾沉吟片刻,道:“若真要评价,那我只得说,这花样着实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