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美人儿是疯了不成?”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道:“她说她是清虚仙宗的弟子,大哥,我们真的要?”
大哥道:“别害怕,死在我们手上的名门子弟又不是没有!”
“就是,你要是怕你就出去,大哥,快,让我们看看,这位妖艳的美人到底是何种风采!”这人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脱了大半,只等着大哥享用完毕,他就冲上去。
时间也到了,大哥也终于不再矜持,上前就捏住了昔凝的脸,见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神智,甚至透着恨意,一愣之余不由笑道:“好戏还没开始呢,就疯了,那多无趣?就该这样,你越这样看着我,我就越兴奋。”
“你们若动我,我必化身厉鬼,让你们永生永世生不如死!”
这样临死前诅咒的话,这个恶人不知听了多少次,唯有这次,他却莫名的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甚至仿佛看到眼前这个妖媚得如同传说中狐妖一般的女人在她说完这话的瞬间,眼睛竟发出了一抹红光。
“大哥,你不是吧,就被这句话给吓着了?”其他人见他迟迟没有动手,已经有些不耐了,正要上前,大门却被“砰”的一声打烂了。
“妈的,是谁?!”好事再次被打断,壮汉怒骂一声就要冲过去,其他人也都警惕了起来,但还不等他们动手,便已经全部被冰彻底封住。
昔凝看着眼前的景象,急促的吸了几口气,凛冽的空气灌入她的肺中,有些疼,但她却仿佛获得了生机一般,张嘴就要喊救命,但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却让她失了声。她想过千万种与他再度相遇的情形,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她想要找个东西来遮住自己这不堪入目的仪容,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真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这里,依旧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忽然,一件宽大的白色斗篷从天而降,将她彻底罩在了里面。
昔凝一愣,衣服彻底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光线也一样。
黑暗中,她前所未有的感到安心。她摸了摸这件白色斗篷,温暖的感觉令她泪如雨下……
她并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流泪,但一直站在旁边的玄熙真君,元婴期修士的他,五感之强,可谓是纤毫毕现,扫了一眼屋内的五人,被冰封的五人瞬间如同捆住昔凝手脚的绳子一样,化为了齑粉。
昔凝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眼睛已经肿了,头也疼得不行。忽然,黑暗之中,有凉凉的东西出现在她的手中,是冰。
昔凝眨了眨眼睛,一直不曾停歇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尝试的叫了一句:“时前辈?”
“嗯。”时桉回道。
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
昔凝再无半天恐惧和悲伤,嘴角甚至都忍不住向上翘起:“时前辈。”
“嗯。”时桉回道。
昔凝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昔凝,可有受伤?”时桉问道。
昔凝摇了摇头道:“没有,多亏您出手相救。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了。”
“嗯。”时桉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昔凝连忙站起来,但她先是被绑,又是接连受了惊吓,历经绝望又被最崇敬的人救下,缩在角落了哭了许久,陡然站起来,便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季影追着师尊来到丰平渔村的时候,整个村中所有的贼匪都已经被冰封。他连忙四处寻找昔四,被这些贼匪抓来的人倒是救了不少,唯独不见昔四。这让他心急如焚,要去找师尊时,却被一堵冰墙挡在了屋外,不明所以之余也难免担心不已,然而叫也无人应答,他师尊的脾气,他也了解,虽然无奈却也只能站在外面等待。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二刻钟,回头时,却只看到师尊居然抱着一个人出来了,他看不清面容,因为这个人被斗篷包裹得十分严实,只依稀能够看到从斗篷伸出的一只白皙的手正紧紧的抓着他师尊的衣服。
“师尊……”
时桉看了一眼自己那欲言又止的徒弟,问道:“你的朋友可无碍?”
“我遍寻不见她的踪迹。”季影连忙回道,“您、怀中……”
“她叫昔凝。”时桉道,“她是你朋友?”
“昔凝?”季影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应该是的,她女扮男装,自称‘昔四’。师尊,她没事吧?”
时桉微微点头后便抱着昔凝继续走。
季影见状连忙跟上时桉,恭敬的走在他的身后一步之处。别看他这会儿面色从容,但其实内心已经犹如千军万马在狂奔了。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师尊一直都很高冷,套用娴儿的话来说,那就好比是天山之巅的雪莲花,凛然不可侵犯,高不可攀!
而他的一生造就了颇多传奇。
比如他十三岁便筑基了,再比如他二十三岁时便以筑基后期修为越阶剿灭了当时为祸一方的雌雄双煞,再比如,不到百岁就已经是金丹修士,抬手间便灭了八阶妖兽吞云蛇……
然而,这些在百年前的一件事面前,那都不值一提。
话说一百一十年前,晋阳城发生了一桩祸事,不知为何,里面的人竟都感染了鬼毒,一夜之间,全城近一半的人都被感染了,瞬间晋阳城便成为了人间炼狱。四大仙门首当其中,派人前去救援,当时还是金丹期的玄熙真人自然也在其列。
他一到晋阳城,瞬间便是冰封万里。所有感染鬼毒发狂的人,都被他困在其中。瞬间就给医修们施救的机会。然而还远不止于此,他在最后力战众位鬼子,最终将散播鬼毒之首杀死,至今参与过的人提起仍佩服不已……
世人对玄熙真人的崇拜从他突破到金丹到元婴达到巅峰。虽然他成为玄熙真君后鲜少露面,但关于他的故事,却还是让人传诵。这也是骆然等人提到季影,首先说的是玄熙真君,其后才是清虚仙宗的缘故。
而他所做的事,自然不止这些。
时桉,玄熙真君,是一个值得令人尊敬修士!
这或许与他的出生有关,但无论哪个故事,他似乎都与女子无关。
所以这会儿,季影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抱着一个女子在怀中的时候,内心之震惊,可见一斑!
而且,前世他飞升失败,师尊也在闭关,期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曾经有见过一个叫昔凝的女子。
昔凝,昔凝……
这个名字,似乎曾经听过。
季影仔细回忆了一遍,但到底没能想起来。
“我已经通知了出云宗,便由你与他们对接。”时桉道。
“是,师尊。”季影回道,一抬头却见刚才还在他前面的师尊已经走进了前方不远处的客栈,季影正要追上去,可又一想,师尊甩开我,难道是不想我追上去吗?正纠结间,却看到前方有身着出云宗弟子服的人出现,便立刻迎上去。
那么彼时抱着昔凝的时桉,真如他的徒弟所想的那般,是想甩开他吗?
当然不是。
他其实什么也没想,只不过是看到客栈了,同时也看到了出云宗的人,所以才快步走进客栈,想将昔凝放到床上去休息罢了。
但是当他要将昔凝放下的时候,却发现昔凝抓着他的衣襟抓得太紧了,若是扯开的话,她便会紧皱起眉头,一副马上就要嚎啕大哭的表情,于是最终,他选择撕下了这一片衣襟……看着紧紧拽着他衣服碎片,睡得安稳的昔凝,时桉给她盖上了被子,点燃了安神香便来到外间,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看书。
上好的安神香袅袅升起,躺在床上的昔凝初时睡得尚且安宁,可到了后面,她忽然就开始说起胡话来,细细碎碎的,时桉见装,又在安神香里添了一味灵草,期盼能够以此安抚昔凝受惊的心灵。
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昔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抽泣,时哭时笑,时怨时怒,忽的,她再次开口说话了,与之前不同,这次时桉听清了,她喊的是:“时前辈,时前辈……”
时桉看着躺在床上极度不安的女子,道:“昔凝,我在。”
却不想他话音一落,那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人却忽的睁开了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失神的眼睛最终定格在他的身上,慢慢恢复了神采。还不等时桉上前,她便展露了一个灿烂而纯真的笑容:“时前辈”
不等时桉回答,昔凝便又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床上,且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时桉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昔凝倒下的时候,接住她。可方才,他却慢了一步。
原因,竟是因为他还沉浸在她那仿若朝霞般绚丽夺目的笑容里……
时桉走过去再次给昔凝盖好被子,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平和,时桉看了一眼,伸手按了按床铺,发现这床铺还算软和,便又转身去了外间,拿了方才放在书桌上的书,又折回里间坐到窗户旁的椅子上,继续看书。
昔凝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神看去,就看到了正坐在烛台下看书的时桉,一个激灵便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只记得,自己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便晕倒了,但在彻底晕倒之前,她记得自己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她,则死死的抓住了这一抹温暖。
抓住?
昔凝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还有一块衣服的碎片,这这这,昔凝立刻一咕噜跪在了床上:“时前辈,对不起,我居然把你的衣服给撕碎了。我我、我一定会赔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