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我听说橙枝跟则北在一起了,是真的吗?”赵思思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隐藏着几分探究。
程慕雅提笔的手一顿,双眸不动声色地,望向正在座位上言笑晏晏的两人,冷笑地反问:“你觉得呢?”
就算在一起,又如何?以南橙枝不明不白的出身,早已注定她跟傅则北之间,终究没有结果。毕竟,像傅家这样的名门贵族,怎么可能会允许傅则北将来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
早已习惯了她的阴阳怪气和傲慢的大小姐性子,赵思思没敢再多说。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以程慕雅对南橙枝的敌意,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宛如那次,程慕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南橙枝关在101教室,她心里明白南橙枝最恐惧什么,而她却恰恰利用了这一点来对付她,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丝心软,甚至在这件事情之后,她还能以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姿态,骗过所有人。
有些时候,她实在难以相信,程慕雅真的只有十六岁。
翌日,伴随着清晨的鸟语花香,南橙枝与温暖笙早早地便来到了教室。厚重的窗帘在风中起起落落,南橙枝将散落在地面上的试卷一一捡起,放在原本属于它的座位上。
“昨晚谁最后离开教室的啊,竟然不关窗”温暖笙嫌弃地将桌角上皱巴巴的物理试卷捡起,苦着脸,小声地嘟囔。
南橙枝将早上多打的一份早餐放在傅则北的桌面上,声音温软地说:“应该是忘了关吧”话音刚落,她狐疑地眨了眨杏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从语文书底下露出一个棕色小角的信封,迟疑片刻,好奇地将信封拿了起来。
“南橙枝收”
字迹娟秀。
南橙枝粉嫩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自己的名字,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是写给自己的。
可是,却没有落款人的名字。
是谁呢?
思忖须臾,她打开信封,里面藏着一张折起的信纸。
南橙枝将信纸打开的瞬间,两张照片从信纸里面滑落下来,霎时,她心跳停止了跳动,那种离开了很久,久到让她几乎以为遗忘了的毛骨悚然的熟悉感再次如泉涌般朝她正面扑来,明明是夏天,可她却感觉自己跌入了寒冷的万丈深渊,身上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宛如被人紧紧勒住,她没有办法呼吸,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气息。
如果说,这些年,她所有的伤痛,是她未曾能够释怀的。
那么现在,这些直面的冲击,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重生,直奔她而来的魔鬼。
第一张照片,是两个院长的合照。这张照片中,两人面带微笑,看上去和蔼可亲,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阴森与残暴,任谁看着都觉得是“好人”。
第二张照片,是所有孤儿与院长的合照。这张照片里,每一个小孩都在笑,可没有人知道,就在前一天晚上,每一个小孩都遭受了院长的威胁,如果合照的时候不表现出幸福的样子,那么等记者离开后,她们面临的将会是饥饿,鞭打,虐待,是足以让一个人的精神立马崩溃的残酷折磨。
在大众眼中,这张照片代表着阳光,善良,美好,救赎。
可对于孤儿院的孩子而言,是折磨,是被要求的快乐。
记得那个时候,每到夜深人静时,她总会蹑手蹑脚地起床,安静地趴在窗户前,仰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满天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夜中,闪闪发亮。
对孤儿院的孩子来说,天上的星星是他们翘首以盼的梦,而漆黑的夜却是他们无望的现实世界。
南橙枝拿着照片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啪嗒”一声,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过脸颊,在照片上缓慢晕开。她打开一本书,立起,脑袋往里一缩,伸出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珠,缓了好一会后,这才将注意里放到信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