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意图的秦父瞪大眼睛,疼痛难忍中露出了似兴奋似恐惧的神情。
瞥见他这副样子的源深心情毫无波动,也懒得去扒拉对方口袋衣服找钥匙,抬手就把铁链连着大锁一起扯了下来,固定的锁扣也跟着掉下来,弄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秦父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呼吸急促,扯到腹部又痛得蜷起来。
就很惨。
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原本被阴潮的湿气遮盖的、若隐若现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屋内一片漆黑,连扇窗户都没有,或者是被什么挡住了。
提前屏住呼吸的源深按下了门边墙上的开关。
暖黄的灯光亮起来,映入眼帘的东西,即使是源深都有点瞳孔地震。
手机被拿出来拍照、而看见这一幕的系统:“卧槽!?”
附着在对门的墙上的,是现实世界难以想象的“生物”——一个正在蠕动、如同呼吸般起伏的巨大的血红肉块,红白青的肌理脉络清晰可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有黑绿的脓液从中滴答滴答流出,在水泥地上浸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源深拍了几张照片,因为要过去必须踩着一地脓液而犹豫了,“系统,你认得这东西吗?”
系统:“有记录过相似东西的信息……脓液具有传染性,通常从伤口和七窍。请酌情行动。”
“行吧。”源深思考不到一秒,关灯后退合上门一气呵成,“先逼供。”
清楚地听见他们一问一答的秦父,对上转过身来的青年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
老刘懒得听那赶过来的小年轻是怎么跟秦父说的,都过去十几年了,那俩丫头知道的又不多,死就死了。
秦家院子的臭味实在熏人,他到了稍远的地方等人出来,期间隐约听到秦老头的怒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看情况。
刚才已经叮嘱过了,秦老头不会想被牛哥惩罚的。
烟瘾上来,半包烟抽了,也就十几分钟,老刘便看见木门被推开,那名字奇怪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刘叔。”对方走过来,问好,“秦叔叔的心情不怎么好……”
“没事,毕竟是孩子没了。”他一咧嘴,“来来,我带你去村长家。”
……
屋里被痛打一顿迫不得已说出许多事的秦父,颤颤巍巍地爬起来靠着墙坐了一段时间,又扶着墙蹒跚地去看那被扯坏锁链的房门,去看屋里没有理智、只会整日起伏蠕动的肉块。
这个肉块……就是他“摔到”的老娘。
已经有十几天了。
从山上回来后就昏昏沉沉的,一晚上过去……
至今为止,回忆起自己因为睡到日上三竿被饿醒,暴躁地去踹门时看见的东西,秦父都会哆嗦。
半边是他老娘痛苦狰狞的脸和身体,半边是融化的蜡烛一般的、向墙壁流去的红色肉液……
他不敢进去,翻出原来关傻子老婆的铁链和锁,把门紧锁上了。但又忍不住去开门去看。他老娘从肉泥变成肉块,附着在了墙上,一开门就能看见“她”起伏着,如同活着呼吸一般。
屋里有这样的一个东西,谁都不能说,甚至要自己干活做饭吃,出个门还要被村里人嘲笑和讽刺。秦父有时都想蒙人过来,看看那肉块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在村里怂了大半辈子的他,想归想,没敢做。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那个年轻人……包括桌柜上供奉的“山神”。原本还想硬着骨头不说的,但对方打人实在太狠了,甚至还威胁要把他和老娘关在一起。
他扶着墙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挪动步子准备去再找找能锁门的东西,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叩叩。”
被带上的院子木门,被人在外面轻轻地敲了两下。
秦父没多想,那个人应该是被老刘带到了村长家,现在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敲门这么有气无力的。
他瘸着腿挪到出大堂,穿过院子,拉开了木门。
门外的是一个身形瘦高、皮肤黑黑的青年,与才离开的另一个年轻人一样,都不像能出现在这个村子的人。
“嗨,下午好。”黑皮青年爽朗地打招呼,“是否在为屋里的东西苦恼呢?”
“没关系,你很快就不必为此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