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2 / 2)兄友弟恭首页

“也是。”看到想看到了,加辣的三十五块钱没白花,江箫果断起身去开风扇,调了个一档。

沈轻喝完最后一口汤,回味着米线的最后一点味道,感觉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风扇也转了起来,凉风习习,一点也不刺激,他被吹得浑身舒畅。饱腹感容易让人发困,沈轻扯了张纸擦完嘴,枕着胳膊就势仰瘫在被提前擦干净了的床板上,阖眼打盹。

“困了?”江箫走过来踢了踢沈轻耷拉在床下的脚:“吃饱了?”

沈轻鼻音懒洋洋的回了个“嗯”。

“你先去刷牙,”江箫三两口吃完盒里剩下的菜,然后起身收拾桌子:“刷了牙再睡。”

“刷不刷的吧,”沈轻迷糊着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没人检查。”

“懒得你,”江箫拎着外卖盒,转身扔垃圾又踢了他一脚,催促着:“别墨迹,咱们还没换床铺,你不是说要在上铺吗,赶紧起来!”

“我没带褥子,”沈轻困得不行,他翻了个身继续眯着:“今晚先卷被子凑合着,明天我再买。”

“凑合个屁,”江箫说:“老三走前知道你要来,给你留了套新的床褥和四件套,我怕时间久了就脏了,都给你塞柜子里了,你赶紧起来换上!”

“嗯?我捡便宜了?”沈轻一听这,终于有了点精神,他睁眼瞧着立在他床前挡光的黑衣大高个子,眯着眼问:“老三叫什么?微信推我一下,我跟人道个谢。”

“用不着,过几天你俩就见着了,你当面说更好,”江箫走到柜前,胳膊肘在右上的柜子门杵了两下:“就这个,锁是挂着的,底下也有钥匙,赶紧收拾。”

“知道了。”沈轻忍着困意,艰难的从床板上爬起来,拿了牙杯和牙刷就跟着江箫一块儿往楼道走。

“傻逼!”江箫没好气儿的瞧了眼他手上的东西,一把将人推回去:“牙膏都没抹!”

沈轻就又回去抹了牙膏。

跋涉一整天了,沈轻看似是睡了一路,其实在座位上也就只敢阖上眼,他神经一直绷着,临走前他妈交代的注意行李和钱包这事儿他没敢疏忽,不时就掀眼皮扫几眼四下新上车坐过来的乘客,脑子里也一直都在想事儿,体力活也没少干,早就累的不行了。

和江箫一块儿在水房刷完牙,沈轻回宿舍看到两个待收拾的大箱子还有一个鼓囊囊的登山包,登时感到心没余且力更不足,直接从柜子里扯出来俩缝线精美的厚褥子往床上一扔,然后好歹抖了抖和他哥同款的蓝条格床单铺在上面。

沈轻连箱子里的枕头都没拿,面朝下,投水自杀式的倒趴在床上,掀起被褥翻身,正好裹住自己半个身子,然后一秒就进入睡眠状态。

江箫一开始见沈轻睡着了,进门就关了灯,正准备上床,脚刚踩到第一节梯|子,就看到沈轻这邋遢人,在床上卷巴成一团,成功达到人床合一彼此不分。

沈轻上身盖的倒挺严实,下身脚脖子还耷拉在床下,突显的踝骨要再翻个身,准能磕上床尾的尖桌角,到时候有这小子受的。

江箫盯着这邋遢鬼皱了皱眉。

沈轻不是个邋遢的人。

“沈轻?”江箫抬脚在人背对着他屁股上踩了踩:“睡了?”

沈轻闷着头,鼻音“嗯”了声。

江箫沉眸看着他的背影:“你床乱了。”

“明天再弄。”

“操,算了,”江箫过去拽他胳膊:“上来,睡我床。”

“嗯?”沈轻被人大力扯醒了,漆黑一片的小屋里,他坐在床上皱着眉:“我睡你床,你睡哪?”

“我也睡我床,咱俩先凑合一晚,”江箫伸脚踢了踢沈轻铺上那一团乱七八糟,嫌弃道:“不然你还指望着我替你铺床么?想什么呢?”

“不瞒你说,”沈轻搓了把脸:“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就想看看,江箫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做梦吧,别成天就只有你累,我今天一天赶完了三天的课,我可没工夫再伺候你,”江箫也困了,伸手又去拽了下沈轻的胳膊,然后上去瘫在了床上,扯了被子盖在身上,闭眼懒懒的催着:“快点,我要睡了。”

“来了!”沈轻握着上铺遮挡的杆一个倒翻就上来了,震得床一晃一晃的。

“风扇和窗户都开着,”江箫挪身子往墙边靠靠,侧身背对着沈轻,把被子分他一半,“夜里凉。”

“谢了。”沈轻挺舒坦的平躺在他身边,朝左边偏了偏脸。

视线触上江箫的后脑勺,看这人凌乱潮湿的乌黑短发。

淡淡的熏香悠悠的飘了过来,他沉静的呼吸着,视线延过那人肌肤蜜色莹润的后颈,落到这人衣料被绷紧的宽阔健实的肩脊。

月辉斜照透进窗,沈轻眼神清明。

“床挺小,”沈轻回过头,仰面朝上,闭上眼:“要不我还是下去算了。”

“嫌挤?”江箫嗓音有点沉,语气不悦。

“有点。”

“底下你那堆的乱糟糟的狗窝就不挤?”

“你去给我铺。”

“滚,净他妈想好事儿,我欠你的?”

“哥。”

“……”

“哥,”沈轻绷紧着神经,语气还是万年如一的浅淡:“这个地方没人认识过我,我能这么喊你了么?”

心头被骤然刺激了一下,随即胸腔就涌上几丝酸涩,夹杂着那些情愿和不情愿,复杂的情绪中,失望貌似更胜一筹。

江箫睁眼,盯着墙面白漆上的黑影沉默了片刻,说:“随便。”

“你还是不乐意。”沈轻语调微沉。

江箫盯着不透光的墙面,眼底复杂:“称呼而已,没必要。”

“江箫。”

“怎么?”

“江箫,”沈轻嘲讽一笑:“你这个懦夫。”

“滚,”江箫说完默了默,然后借了他的原话:“别乱给我扣帽子。”

“老实说,”沈轻又转了话题:“刚才上楼那会儿,你给的那个让我对你好的理由,我差点给你判了不及格。”

“是吗,”意料之中的答案,江箫其实并没有多意外:“你判了多少分?”

“6分。”

“10分满分?”

“多加的那一分,”沈轻算的很细:“是看在你今天接我的份上。”

“那你得再加一分,”江箫被幼稚到了,浅笑了声,伸脚在被子底下踢了踢沈轻的小腿:“诶,米线可三十五块钱呢,比打车费还贵。”

沈轻一脚把江箫踹回去:“那个没分。”

“为什么?”

“你说话不算数,当了逃兵,”沈轻说:“和米线抵消了。”

“那洗澡呢?”江箫不甘心。

“被你耍流氓那几句抵消了。”

“呵,”江箫乐了,他揶揄道:“沈老师,您这是阅卷呢,还是玩消消乐呢?”

“我玩什么你都不及格。”

“那怎么样才能及格?”

“我叫你声哥,”沈轻毫不犹豫:“你果断应一声。”

“操?”江箫扬起嘴角冷了冷,低音发着狠:“你还真是执着。”

“不是你想先和好的吗,”沈轻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

“沈轻,你说我小心眼儿,”江箫似笑非笑:“其实小心眼儿的人,是你。”

“无所谓。”沈轻烦了,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就要下床。

身边一空,江箫立即转身,一把拽住了沈轻的胳膊。

熟悉的厚掌握得沈轻臂上一疼,他回头看他,漆黑笼罩的小屋里,江箫发沉的眸子貌似在喷火,这让沈轻瞧着……

心情很愉悦。

“装困就装的像点儿,”江箫沉脸看着他:“既然躺下了,就别再起来。”

沈轻看着他不说话。

他发现江萧总能拆穿他的心思,而他却永远猜不透江箫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