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罪(2 / 2)我在天庭修律例首页

户主大姐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泼辣干练,眯着眼睛打量这两个外乡人:“逃难?你们穿得虽破,可这料子可不像是逃难的人穿得起的。我要的也不贵,你们去外面打听打听,我张翠花做事向来厚道。”

刑月深深叹了口气,将手轻柔的搭在了麟符的肩膀上,她入戏太深以至于没有察觉到麟符身体狠狠一抖。

“我……不怕张姐你笑话,我看起来像个富家小姐,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娘家的弃子罢了。他们用我换取哥哥的仕途,不惜将我推入火坑!”

她挽起了一截自己的袖子,此刻离那场打斗已经过去了一天,曾经激烈的碰撞如今已经化作偏偏乌青,看上去触目惊心。

其实都是些小伤,正常的修炼人士用灵力略一温养瞬间就能好,可惜刑月还操纵不好自己的灵力,她之前稍微试了一下,一下子就让乌青变成了墨黑,看上去惨极了。

“我那夫君癖好特殊,对我动辄打骂,而最近他不仅打我,还打这可怜的孩子,我怎样都好可怎么能这么对孩子。”她最后的控诉又凶又恨,带着对碎心无的唾骂与痛恨,近乎嘶吼。

张翠花早就为人母,对这样的故事简直一听就难受。故事可能作假,可两个人褴褛的衣衫和一身的伤痕却做不了假,这妹妹穿得虽好,可那一手老茧一看就经常干活。这孩子眉目虽惊艳清俊,可瘦弱得不可思议,根本不符合富家公子的身份。

这么看来,这两人过得确实凄凉坎坷,像极了落难的富家夫人。

罢了,她本就往多要了些许,心一软便松了口:“算了算了,你们过得也不容易,偷跑出来带点灵石确实是艰难,米缸里还有些米我也给你们留下了,这孩子还在长身体,可不能让孩子饿着。”

张翠花着重看了麟符几眼,真好看,要不是太过瘦小她说不定还会考虑给她女儿介绍。

可惜了,他们这些人找夫婿,光有张脸的人可不能要,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嫁过去女儿可少不了罪受。

刑月打蛇随棍上,趁着张姐清点灵石的时间熟稔地与人攀谈了起来:“张姐,我们初来乍到,您能给我们介绍下咱们丰饶镇吗?”

一个咱们一下子就拉进了距离,让人觉得这两个外乡人是真的喜欢这里。

张姐热心地说了一箩筐,从馄饨摊说到胭脂铺,哪家划算哪家黑心一一细数,简直说到了刑月的心坎里。

只是……

“张姐,怎么都是东市的铺子,西市的都不好?”连她们这房子也位于东边。

听到“西”字,张姐的身体瞬间紧绷,眼神飘忽地看向周围,环顾一周才用气音轻声说道:“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西边住着那位老爷,咱们小老百姓啊惹不起。”

刑月迷茫的问道:“那位?哪位啊?”

张姐此刻的语气和馄饨摊上的那位阿婆像极了:“哎呀,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只要知道那位老爷家从主子到仆从都不是好惹的人就够了,咱们东边的人没事不要到西边去,听到了吗?”她着重叮嘱了下年轻的麟符:“也不能随便议论!”

原来是说碎心无……明明什么事情都没说,可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刑月有点理解这个世界为何会走向崩溃,连这样在小城镇作威作福的地仙都无人管束,也不知那些修仙门派,还有那天庭都在做什么。

等到将两人都训得低眉顺耳,张姐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拿着自己的小钱袋,开开心心的回家,打算再来个下半场训训家里那个不孝子。

刑月一直半低着头,知道张翠花的身影已经彻底看不见,她才放松了下来。

她将脸上的泪痕和泥土擦去,两手叉腰精神抖擞:“以后,你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麟符差点笑出声,怎么就是他的房子了?房契又不在他手里。

结果下一秒,房契就递到了他的手上。

麟符抬起头不解地问道:“大人?”

刑月对麟符的不解感到不解:“这是给你买的房子,房契自然是要放在你的手里。”说完她又觉得,小孩子不能无限宠溺,要给孩子树立正确的金钱观念,万万不能搞个巨婴出来。

到时候她怕是养不起,要是因为养不起给人弄黑化了,她岂不是闹了个人财两空?

“不过,你也不可因此懒惰。”刑月微微弯腰,目光平视着这个比自己略矮的少年,“你还未成年,本不应该让你这么早就自力更生,但,咳咳,我确实穷了点。”

麟符迷茫了,地仙也会穷?

碎心无花钱一向随心所欲,连碎誉也是金玉加身,今日是他第一次观摩人讲价,甚至觉得有些新奇。

刑月继续解释她的打算:“并且,我大概要离开你一些时日。”她将自己剩余的所有银两都倒在了麟符的双手之中,“这些银钱约莫不够你生活,我已经和书馆的人商量好了,你得闲了便帮书馆抄抄书,不仅能换些吃喝,还能多学学东西。”

她跟书馆掌柜商量的时候,人家一开始是不愿意的,谁会愿意相信一个还要启蒙的大小伙子还能会抄书呢?

刑月和人家再三保证自家孩子写得一手大气磅礴的好字,才得到了一个尝试的机会。

可,麟符真的会写吗?应该会的吧,不是说字如其人吗?未来的麟符仙君虽然邪肆,可却是一个霸气张狂的人物,有一手大气磅礴的字也很合理?

刑月拿出笔墨砚台以及书屋老板友情赠送的宣纸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符啊,《三字经》会吗?”

麟符满头问号,《三字经》是个什么东西?

刑月双肩耷拉了下来,连眉毛都下降成了个斜角,整个人陷入了愁苦:“这么基础的都不会吗?”

许是刑月的沮丧太过于鲜活,麟符甚至产生了动摇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他语气犹疑地问道:“大人可否为符念一段?”

刑月清了清嗓子:“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然后……什么来着?

惊,文盲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