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峋心里那滋味有点怪异:“卖人身保险的,烦他妈要死。”
吕毅津:“……”
纪酌掩上门:“那你还跟他废什么话?”
吕毅津倒吸气:“哇,新欢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祁峋这就挂电话:“滚吧。”
“我靠,有了老婆就忘了……”
那一声嚎叫回荡在空气中,被硬生生掐断。
纪酌茫然没听清,他前额闷出一滴汗,从白皙的肌肤上滑过,落在瘦削的下巴尖儿,惹人看了好生心动。
祁峋的呼吸有些急促:“你流汗了。”
纪酌:“嗯?”
祁峋伸出手,用可乐瓶点了点那滴汗,冰得纪酌反应一缩。
祁峋竟戏谑一笑:“靠,你真的好像猫。”
纪酌心想哪儿像了,而后浮现出某段记忆。
小校霸骤然眯起了眼:“……你上回可说的我像狗。”
“我什么时候说了!”祁峋生怕洗不清,“我夸你眼睛好看都听不出来?”
纪酌避开目光:“我、我怎么听得出来!”
跟祁峋待在一块儿,纪酌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只好岔开话题,解释徐辉鸣家里有事来不了了,席让正好送妹妹去培训班。
“行,”祁峋反正也不急找他舅,“周日篮球局再见就行。”
纪酌点了点头,起身去收拾睡衣要去洗澡,跟有鬼在背后赶着他似的。
洗澡时,纪酌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某个画面。
当时他还在念小学,他哥已经读了高中,有一次看完电影回家坐的公车,他隔着车窗看见亲哥和一个男的在接吻。
那段记忆带给他太大的精神冲击,是他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纪酌越想越感到羞耻。
他自个儿看人基就算了,还误以为祁峋对他耍暧昧。
明明都知道祁峋对文艺委员有好感了,他到底中的什么邪会产生这种错觉。
浴室里,身材颀长的少年正在洗澡。
卧室里,另一个少年把微信群屏蔽,姓吕的狗东西电话拉黑,将微信名改成了“请勿伤害7”。
这骚操作引得新班级的同学约好了似的,全都来关心他。
【杨帆】:这个微信名有点东西
【张泽田】:我的同桌,谁伤害你了?
【徐辉鸣】:不是吧,我们酌哥从不伤害好人!
【席让】:债主,你跟阿酌什么情况
【林娇娇】:祁峋同学,你上回不收我的水也伤害到我了
祁峋感觉这群新同学也挺有意思的。
同住一屋檐下,明后天又得为篮球battle赛的事做足准备,他俩只能抓紧时间赶周末作业,这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但夜里睡觉就很难以自持了,从姚溪荷女士下班回来,给祁峋找来床单被套,而后她离开房间那一刻——
一切就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夜里,关了顶灯的房间开着盏小夜灯。
就像在宿舍里一样,祁峋睡上铺,纪酌睡在下铺,可夜晚的静谧将尴尬放大到无法匿藏的地步,祁峋连个身也不敢翻。
纪酌睡眠质量不太好,呼吸始终不是绵长的,祁峋盯着天花板,感觉那上边被投影了六个大字——纪酌也没睡着。
祁峋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晚自习时,正在走廊桌椅讲题的刘瑛唤他一声:“祁峋同学,请你出来一下。”
祁峋回魂地想,他也没玩手机吧,怎么又他妈被逮了。
他要不用老婆本再买台备用机算了。
万籁俱寂,基本只能听到笔尖在纸上唰唰的声响。
刘瑛分明笑得和蔼,怎么总能给人笑里藏刀的意味:“祁峋,老师问你一个问题。”
欸,老师您问,祁峋心想。
“你转学来到渔城是不是因为跟家里出柜了?”
老师您连出柜都知道呢,这么前卫。
“我一直很担心纪酌同学,知道你的成绩很好,看到你们关系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老师您这是要把他嫁给我了?可人姚阿姨都没说话呢。
“你能帮助纪酌回到正轨吗?多鼓励他,陪伴他,他曾经成绩很优异,后来家里发生了变故,落下了学业,我身为班主任真的不愿看到他这样。”
老师您不必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想帮他,要不换个词儿,死心塌地也成。
就像电影放映,一幕接着一幕。
祁峋从后门回到教室,路过熟悉的座位时,这一回的纪酌仍是趴着,可他并未在睡觉,而是伏在桌子上红着眼,噙着泪。
祁峋心里顿时如刀割,没法不为所动。
他走到纪酌的身旁,温热的手掌抚向那泪淋淋的脸,蹲下柔声问:“哭什么呢?”
纪酌无法回答他,啜泣得不成样子。
祁峋呼吸变得粗重:“……告诉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纪酌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祁峋借着梦境道出心里话,“我好像很在意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你。”
“……还有,我夸你眼睛漂亮,是真心的。”
这氛围感不啵个嘴都说不过去。
唰——
刺眼的阳光照射入房间,祁峋猛地惊醒,吓得个半死。
“怎么都叫不醒你。”纪酌走回床头,“八点了,陪我去送货吗?”
祁峋懵逼地侧过脸:“靠,才八点,在梦里的小可怜到底是谁……”
纪酌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祁峋认命捋了把额发,“送什么货?”
纪酌挑眉笑得灿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开我哥的摩托带你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