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去看他最后一眼吧!就算他再怎么错,再怎么不对,可那始终也是你爸爸呀!何况……
我不去,从小到大,他就不待见我,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儿子夏文杰,可在他如今即将化成灰烬之际,他最爱的那个心肝儿子却连影儿都不见,他找的那个女人又去哪里了?我凭什么去看他。
妈,你别劝我了,你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
十九号李先尚,二十号先邓霞,二十一号夏天孟,家属在吗?
后面还有几十具尸体等着呢!请赶快来进行最后的尸体确认,不然待会化成灰了,哪怕你是是那个尸体的老婆也好,父母也罢,都不可能认识化成灰的亲人,否则,弄错了我们可概不负责。
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声音显得急促而紧张,而且有些稚嫩,他的制服上挂着一个黄色的牌子十分醒目,从这一切种种不难猜出,他应该是一个新人,或者实习生。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又不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这么多死人,都着急赶去投胎?都排到六十一了。
偏偏轮到我值班,真是倒了血霉,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忙完,早知道我就不换班了。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满脸的厌恶表情,怨声载道抱怨着,丝毫不在乎身旁家属的感受;
看到这里,我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只有新人才会这么不耐其烦的提醒死者家属注意别搞错。
相比之下,那位中年员工的行为则让人所不齿。
至于那对刚刚说话的母女,应该是死者的前妻和女儿,我在心里低估着。
在她的母亲被工作人员叫进去了以后,她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勇气,再也伪装不下去,这位名叫“静儿”的女孩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于是我慢慢走向她,她穿着校服,那是县一中的校服,怪不得我看起来熟悉,原来是同校的学妹。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这不是我的纸,我可从来没有带纸的习惯,是我刚从歪松的尸体裤兜里摸出来,去上厕所时剩下的。
哎!只能什么时候再烧点纸补偿歪松咯!
当然这一切我是不可能告诉这位学妹的,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纸,似乎有点诧异。
我也是一中的,想哭就哭吧!我心里有些底气不足。不是因为她这么望着我,我怕她嗅出什么味道。
不过随即我就释怀了,并不是因为她立刻用了了纸巾,而是人在流泪时,通常情况下,鼻子都会被满满的鼻涕和空气给堵住。
所以她的鼻子要想闻出什么异味,除非她长着一个狗鼻子,可那明明是一颗小巧玲珑的鼻子。
谢谢,她接过纸巾,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一边擦,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左右的不停转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对啊!你不是一中的,要不然今天可是上课时间,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没穿校服。
她突然开口问了我这么几句无厘头的话。
我苦笑不已,那你呢?
额,她嘟着嘴,样子看起来丝毫不像刚刚哭过。更不像是死了老爸的人,反而像是被男朋友惹生气,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
这女人啊!真是!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想去就去看吧,人都死了,多大的过错,都会随着他的肉体一起化成灰烬,何况那是你的至亲骨肉。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劝说了这位学妹。
她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那意思是,别以为给了我纸巾,就可以教训我。
这是一个要强而倔强的女孩,而且她并不是像表现出来那般无情,否则她刚才就不会哭了。我打量着她不停的猜想。
暗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去看上自己的父亲最后一眼,或许是出于我对亲情缺失的一种感同身受把!
又或者是我在她执着的背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遗憾,我希望能在这位学妹的身上圆自己的梦。
得用什么计谋把她骗去呢!哎,有了,激将法和打赌法,对于倔强的性格和要强之人,可以说是屡试不爽,百发百中。
在关键时刻再给她一个台阶,顺水推舟,绝对行,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抱头痛哭的可怜温柔的模样。
学妹,其实你心里是很难过的,就别强撑下去了,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谁说我要哭,你以为你了解我?我妈都不敢那么说,我开心还来不及。嘿嘿!
可在我看来,她的笑,实在太过勉强,她的演技,太过于拙劣、浮夸。那简直比哭丑了千百倍。
因此我更加深信不疑自己心中的主意。是吗?那我们打个赌,你说你开心,我说一个事给你听,保证让你马上失控,你信不信?
呵呵,她听完露出一副蔑视的表情。
我以为她不上当,连忙补充,你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你本来就伤心欲绝,可你却假装若无其事的强撑,你明明心里想去看完自己的父亲,可是过不了嘴关。
我这个故事,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听完后,你必然彻底失控。
是吗?如你所愿,虽然我知道你必定没安好心。可是我不怕,说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我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