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除了大堂,以及十六个试衣的小间之外,还有厨房和饭堂,平时一日三餐,供伙计们吃饭;男女伙计分两个大屋住,男寝住着八个伙计加两个账房,女寝只有八个姑娘,两寝中间隔着打更老头子的小间。寝室与大堂中间,还有个中堂,中堂里摆着四五个床铺,白天哪个伙计实在累了,向老板娘打个招呼,便可回中堂歇息。中堂里摆着大桌,上面堆满了各式点心水果熟食,忙得无暇吃饭时可以来应付,平时若是饿了,也可以径直前来。店里的姑娘们开心得紧,没事就来吃食。这些伙计在别处,哪里见过这等待遇?因此忠心耿耿,一心跟着“绫绣坊”的老爷们干事,招呼起客人来,也是百倍力气,笑脸相迎。
过了十日,店里的各种事项全部齐全,第二日眼见就要开业了。楚海心想,杭州繁华,各式豪华的排场都见得多了,我们虽有吹拉弹唱,红布彩旗,亦不算是最奢华的。不如寻些变化,炫人耳目。于是准备了一条红绫,浸入油中再晒干,实是一点火星便能引燃。夜里换下原来匾额上的红布,换上这条红绫,等待着第二天的开幕。
这许许多多的银子花费下来,雇人、买地、装潢、买布等等,饶是楚海从前行事百无禁忌,时常杀富济贫,攒下不少钱财来,仍是几乎承担不住,将全部积蓄都花在了上面。若是‘绫绣坊’不成,那自己可就一贫如洗了。除非再去干那绿林之事,实非楚海所愿。
第二日,艺人们在店前吹拉弹唱,着实吸引了不少人来。楚海和阿烟阿霞身穿蒋婉设计的新式衣裳,走上前来,有引来了不少围观者。楚海见时机已到,说了开幕词,一挥手,使出纯阳内力,打出几颗火星,溅在浸油的红绫之上,点燃了红绫。众人惶恐,楚海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逃开,立马再运“冰川落雪功”,迅速地灭了火。观众们转慌为喜,叫起好来,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剪彩已毕,阿烟阿霞微笑着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打开了‘绫绣坊’的大门。蒋婉坐在正中央柜台里,两位账房坐在右侧结账台,而八男八女十六位伙计则分列两侧,欢迎宾客,又引得轰然叫好。
开门第一日只收八成价钱,这主意却是赵绣提出来的。去年她在武昌繁华街市见了此招,现下便学了来,果然引得客人热情高涨。楚海见结账的地方排起了长龙,蒋婉那里更有许多富豪在花大价钱定制衣裳,知道‘绫绣坊’算是成了,心中高兴。但方才又强运阴阳两种内功,现下身体里真气激荡,颇为难受,只得上二楼休息一阵。
如楚海所料,第二日、第三日……虽然已经没有八成价钱了,但仍然宾客盈门,生意红火,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进了楚海的腰包。楚海将自己的银钱全部交给蒋婉管理,赵绣虽然不甘,但自己的确不擅于此道,只得作罢。
期间混入了几个别家的细作,被楚海发现,扔出了门前。蒋婉这个‘老板娘’日日坐在店中管理店铺,她小时候便时常帮父兄管些店中事务,后来又被卖给裁衣铺打长工,因此熟门熟路,利索得很。
楚海初时还怕日子久了,蒋婉嫌麻烦,没想到她工作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抖擞,充满活力,而且比之之前赋闲在家,似乎快乐了许多。楚海暗暗赞叹:婉儿果然是个非凡女子,有志向、有抱负,如今得遂她设计新衣、开设店铺心愿,她更是加倍勤奋了。
又见她忙忙碌碌,辛劳无比,心中感动,想到众姑娘这般劳累,全是为了自己的复仇大计,也激励自己,出门行动去了。
正是:侠客侠女化商贾,新店落成四野惊。
不知楚海如何以这‘绫绣坊’引白河派入彀?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