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朝在茶水室外头,不疾不徐点燃了一只香。
她是很小的时候才是接触制香的。
约莫五六岁吧,那个时候父亲还在,仕途也正好,家中花团锦簇,她无意间从母亲的房间里翻出了一本香籍。
母亲说,那本香籍是外祖母留给她的。
从那个时候,穆清朝便对制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制香,让她进宫后成为了专房之宠,也是制香,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
此时她手中的香,毫无疑问,是催晴香。
外祖母的香籍是珍本,这香自然也不是世面上的香可以比得的,香味清而幽,初闻不觉,后调凶猛。
穆清朝估摸着时间,这个时候还未出来,只怕大罗神仙也走不出那温柔乡了吧。
春芽在一旁却看得揪心。
“太后,若是王爷生气了怎么办?”
穆清朝悠哉哉:“白送的美人到他跟前,他为什么要生气?”
这话倒也在理儿,只见过女人受了凌辱上吊自尽的,还真没见男人因为和哪个女人一夜春宵而大发雷霆的。
“可是太后不是为了撮合婉安公主和王爷吗?这么做对婉安公主有什么好处?”
穆清朝勾唇笑了一下:“王爷在那上头还没开窍呢。”
“你不知道吗?一般尚公主前,宫里都会派人去教教那驸马床弟之事,这叫试婚。
公主没有父皇母妃,哀家是太后,这些事情也就该哀家帮忙操持的。”
春芽似懂非懂。
“太后对婉安公主还真上心呢。”她不免感叹道。
哪里是对婉安公主上心?
纵然穆清朝对她有些怜悯之心,但她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而已。
真正的理由穆清朝没说——是她必须要沈暮迟相信她办事的能力。
她在沈暮迟那里才刚刚建立起一点信任,看得出来,现在的沈暮迟开始依赖她,让沈暮迟离不开她,是她保命的根本。
如果这件事搞砸了呢?
那会让他对她的信任大打折扣,沦落成一个平常的幕僚,随时都可以被替代。
重生之后的她本来就像是在独木桥上起舞,哪一件不是凶险万分?
行差踏错不行,止步不前更是不行。
穆清朝正想着,抬眸往那窗子里头望了望,估摸着,这会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咚”地一声,有人从里头推开了茶室的门。
穆清朝的面色一变。
江泊这么快?
她转身绕到了屋前,只见那茶室的门已经倒在了地上,江泊一脚踏了出来,脚下一晃,身形还有些不稳。
他一身衣服被撩了个七七八八,身后那些个姑娘倒还是规规整整,一碰都要碎的薄纱愣是一点儿边儿都没破。
瞧见这一幕,穆清朝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江泊是真的好定力啊,这都放不倒他?
莫非,是真的喜欢男人?
纵然计划失败,心中不免失望,面上到底是勾起她那个招牌的笑容朝着江泊走了过去。
“外头这般冷,王爷这是上哪儿去啊?”
“是你?”江泊见到穆清朝上前瞳孔一震:“今晚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你想干什么?”
“哀家能干什么?”
穆清朝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轻抚在他的胸膛上,一根手指划过一路逶迤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