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回过头来，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他娘的，马屁拍到狗肚子上去了。虽说有些尴尬，但他毕竟不是常人，片刻便是恢复神情，笑容满面地说道，“原来是裴老就诊的啊，我说李二公子怎么恢复得如此之快，真是没有想到，看来裴老比之我认识的那位神医医术更加高明啊！”

呸！老马屁精。李小白有些鄙视地看了江道一眼，他真是有些服了这老东西了，然后看了老者一眼，心中疑惑更深，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来头？

“好了，过来吧。”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李小白，轻轻挥了挥手。被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盯着，李小白突然有一种被看了个通透的感觉，似乎自己的秘密只需对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李小白吸了口气，点头间向老者走过去。

“今日老夫开门收徒，倒是没有多大要求，只要满意，老夫便会收他作为学生。”见所有的孩子都来到自己身旁之后，老者抚须笑道，“不过，老夫只会收一名学生。”

众人对视间，皆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裴先生竟然只收一名学生，要知道在场可是有着数十名孩童，只选一人的话，自己孩子岂不是没多大机会了？

“想来你们应该已在家中读过些许蒙学书籍了。”老者轻咳一声，立刻将所有目光吸引过来，知晓裴先生应该是要说要求了，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们随即便是想到，难道裴先生是要考蒙学？那江县正的儿子不是占太大便宜了？他学塾都已经上了两年，自己孩子怎么比啊？

想到这里，他们恨恨地看了眼有些得意的江道，这江县正果然是有备而来啊，也有不少的目光看向李客。要说他们孩子机会小了许多的话，那李城尉几乎都没机会了，毕竟先前大家都是看见听见了，李二公子的记忆都遗忘了，那还有啥机会？

当他们各有心思的时候，老者再度说道，“不过今日老夫不考蒙学，老夫只出一句上联，谁对出的下联让老夫满意，便是我门下弟子，如何？”

听见这句话，不少人苦笑起来，自家孩子连字才刚认全，虽说已经开始学习诗句作诗作对，但哪里能够登大雅之堂啊。

相比于他们，江道却是笑容不减，他深知自己儿子的功底，虽说对联也不咋样，但怎么说也比这些孩子好啊。一想到江涛今日便会拜入裴先生门下，江道笑容便是更胜几分。

老者身旁，一群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大部分都有些迷惘，只见个头明显稍高几分的江涛作揖说道，“先生请出题。”

“好。”老者抚须笑了起来，转身向远方看去。

远处是青郁林海，山峦层叠，近处是水流哗哗，花红草绿，芬芳怡人。

老者微笑，右手抬起遥指远方，轻声开口，“山出山。”

再指溪流，“水中水。”

转身望向院落，院落后方隐约可见青莲乡的楼阁，“山外青山楼外楼。”

山出山，水中水，山外青山楼外楼。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旋即皆是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至此，他们才清楚知晓了眼前这名和蔼慈祥的老人，究竟有着何等文采。

“绝句啊！”有人不由自主轻喃出声。

唐人尚武，却并非不崇文。相反，每一名唐人对于诗词，都有着很深的热情。莫说文臣，便是武将见着文人，都会以礼待之，更是人人都会说上那么一两句流传久远的诗词。

在场之人，不说饱读诗书，却也是懂得一些，此刻听闻，自然是能够感受出那上联中蕴涵的意味，不由赞叹。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更加迷惘起来。见到这幅情形，不少长辈都是轻叹一声，这上联就连他们都不一定能够工整地对出来，更别提孩子们了。

“我想到了！”

忽然有惊喜声音响起，众人连忙看去，只见江涛一步走出，脸上有着自信神色，对老者作揖，“先生请听学生下联。”

“这……江公子这么快就想到了？”见到江涛，他们皆是一惊，这么快便是想出来下联了？

当所有人注意力都是放在江涛身上的时候，李小白眨了眨眼睛。

这对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