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佛堂蛇战(1 / 2)青铜鬼坟首页

玉树县东南二十五公里有一座高山名为“巴塘山”,山崖上矗立着那座坐北朝南、远近闻名的文成公主庙,典型的藏式平顶建筑,殿堂正上方的岩壁上凿刻有九尊浮雕佛像,依自然崖体凿刻而成,主佛像是大日如来。

我们站立悬崖之上,壁立千刃,视野辽阔,身临万千佛像之中,我忽然觉得天地空旷,镜台清明,耳边似乎流淌着阵阵宏伟博大的诵经之声。满眼尽是飘摇的彩色藏幡,摩崖石刻的经文《狗年经》更是给人一种祥和和仁爱的气息。

这种感觉好奇怪啊,眼里什么都看不见,耳朵却聆听到了阵阵诵经之声。

田七紧紧跟在我后面,大牛和两位考古专家各自负重部分行李,他三个人走两步歇三步,不远不近地跟在最后面。

我领着大家围着悬崖转悠了老半天,虽说算是玩了一把一览众山小,但大家心里有数,我们不是来旅游的。

高山之巅的小路大多临涯而建,石头被人踩得溜光发量,看来到这里来的人从来不断过,头顶山风咧咧,足下万丈深渊,关键每个人都背负着很重的行囊,一个不小心,弄不好就粉身碎骨。

我问小李说:“你在这里长大,可知道庙里香火如何?”其实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小路的石头都被踩成这样,来这里的人绝对络绎不绝。

小李果然说:“香火鼎盛时期,这里人山人海,每年一次的相亲大会也在这里举行,到时候你会看到很多穿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呢,三村五里的年轻小伙子也会到这里来,唱着山歌寻找心爱的姑娘呢。”

人们把文成公主当成了活菩萨了,也当成牵线月老了,想象着月朗星稀的夜晚,俊男靓女牵着手走在山间小路,聆听着哗啦啦的风声,他们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我手一紧,见田七偷偷地把手塞进我的手心里,见我傻愣愣地样子,她噗嗤笑了,嗔怪说:“今天本姑娘高兴,给你个机会——你咋还傻了?”

大牛看在眼里,心里酸酸地说:“我滴亲娘啊,你俩才认识几天,这就学着相亲啊?公主在天有灵,咋不给我派一个美女呢?”

小李心肠一软,认真说:“你别伤心,我们这里都是熟人介绍,我朋友不少,有时间给你介绍一个,但你得学会唱山歌。”

大牛一脸欣喜说:“那我得先感谢你,我这破落嗓子学什么山歌啊,倒是别把狼招来。”

我说:“你们这里也流行对山歌啊?”

小李呵呵笑着说:“本来不流行山歌的,但不知为何每年相亲大会中会赶来一些彝族姑娘,千里迢迢地而来,等相亲庙会一结束,她们就走了,来年还会如约而至,因为她们能歌善舞,我们这里竟然兴起山歌,算是一种怪事吧。”

我心中疑惑不已,这里人烟荒芜,就算是相亲庙会办得热闹,这些彝族姑娘也不用大老远赶来相亲啊,难道她们哪里闹起了男人荒?一想不太现实,除非这里有什么事情吸引着她们,但到底为什么,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田七累得够呛,忽然一屁股坐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其他人见状,纷纷就地赖着不走,无论我如何催促就是没一个听的。

我端出一面小镜子,金钱豹颜色果然变淡了,半个小时之前还是紫色正浓呢,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恨不得立刻爬进文成公主的墓室,然后磕着头把幻魔血钻放进她老人家的棺材里,这事大概就告一段落了。

玉如意上的幻魔血钻微微地发着光泽,看来一定是这里了,大家都感到很振奋。

问题是,巴塘山这么大,墓葬在哪里呢?公主庙摆在眼前,但墓藏在地下,我没有天眼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我着急地来回打转,其他人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一点辙都没有,似乎寻找古墓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我身上。

我对田七和大牛说:“你俩是京宝斋的人吗?是倒斗出身吗?这个时候拿出点真本事啊。”我又对小李和王助理说,“你俩是考古专家,也拿出点真本事啊。”

没想到四个人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田七一点不客气说:“你不是会什么寻宝龙点穴吗?跟着你混就是跟对了人,我们哪有你这身本事。”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之前却是自吹自擂过,没想到被他们抓住了小辫子。我叹口气没有继续发牢骚,谁叫我能吹呢?把牛吹得这么大,如果不能拿出点本事,这帮人恐怕还要笑话我呢。

大牛嘿嘿说道,折腾半天了,你还是休息会吧,五人队伍,你是统帅,累倒了,彻底群龙无首了,别说墓葬了,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家还得烧香拜佛呢。

田七噌地一下站起来,单手叉腰仰头朝天,嘴里豪言壮语喊道,啊——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如若死在大日如来的手心里,熟睡在文成公主的怀中,我宁愿听着梵歌死去,宽广的贝纳沟啊,我的灵魂供奉在你的香火中,永不停息。

我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心想这丫头没疯吧,这个时候念诗歌呢,不敢出口成章倒是一个小才女啊。

大家一齐鼓掌喝彩,这丫头平日深藏不露,这一鸣惊人的即兴诗歌颇具大家风范。我忍不住笑着说,小李你赶紧记上大名鼎鼎七仙女的诗作吧,他日请个工匠雕刻在摩崖石壁之上,这也算是千古绝唱啊。

大牛跟我一唱一和说:“这恐怕不好吧,信徒来朝拜,到处都是经文,突然多了一首诗歌,还以为诗圣诗仙从棺材爬出来,半夜爬到山崖上写的呢。”

田七嘻嘻哈哈地对小李说:“书生赶紧把本姑娘的诗记下来,即兴之作恐怕是我一辈子的巅峰之作呢,尘封起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以后在琉璃厂做做宣传,谁买我一件文物,我送她一篇。”

我阿谀逢迎说:“哎呀七仙女,你文韬武略天下无敌啊,长此以往,来买的不是你家古董了,千呼万唤前赴后继地来收藏诗作呢。”

大牛笑得腰都弯了,说道:“有朝一日从墓里找出王羲之的兰亭序,要是跟你换诗作行吗?”

田七想了想说:“死人的东西换我的作品,我还不愿意呢,再过个千八百年,我的诗作绝对胜过兰亭序。”

我差点笑喷了,说道:“别叫你七仙女了,改口叫你大娘吧,这牛逼吹得都能上天了,你不怕一口气把琉璃厂和你家京宝斋吹飞了?”

嬉戏了一番,大家顿觉疲劳消除,王助理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泥土,一边建议我说,进庙要烧香,庙内佛像众多,文成公主是神的化身,塑像也位列其中,一般意义上讲,佛神不同道,藏民和这里的汉人更愿意把她看成佛和神的化身,即是一种千古寄托,也是爱情和仁爱的典范。

田七说:“来了都来了,拜拜公主也是对的,总比在这空耗着强。”

我一想也是,藏王墓中文成公主墓是衣冠冢,红庙里的塑像是后期吐蕃人建立的,如果看看此地的塑像,或许就能寻找到一些文成公主墓葬的线索。我们来到佛堂大殿,里面没有人,显得很冷清,五个人分工查看,我刻意让小李跟我在一起,他懂藏文和吐蕃语,万一遇到文字记载,直接请教他就行了。

文成公主塑像威严慈祥,双腿盘坐在莲花基座上,她淡淡地目视远方,那个方向恐怕是大唐故土吧。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无比凄凉,幽怨中带着丝丝的哀伤,悲悯之中夹杂着深深的祈愿,她为了藩唐盛世?还是为了千年的等待?历史已成昨天,故事流传千古,她的神话深入人心,更多的是那种挥之不去的爱戴和追悼。

贝纳沟在藏语中是一万本经佛经藏沟的意思,据说是万佛经书幻化变成所有的山石,只有得道高僧才能看得见,贝纳沟是当年文成公主远嫁西域的第一站,她非常喜欢这里的山水,而且住在这里的行宫达三日之久,这在当时是不可理解的,传说,贝纳沟是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汇合的地方,因为极具历史意义,公主临死时主动要求子民将她葬在这里。

旅游淡季,又赶上下午,前来拜山烧香的游客寥若晨星,这也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公主的莲花基座刻有藏文和汉语两种文字,比藏王墓塑像多了有种汉语文字,但主要是一些藏经之类的。基座是圆形的,也没有前后左右之分,没有记载建造者的名字,好像刻意隐瞒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