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香第二天起的特别早,给季安安做好早饭就出去出工了,她没走之前的路,而是故意绕道,绕到人多的那条路。
她本来想低调,但是一想到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徐嘉义,没少被那些人欺负,她心里就有点不爽。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是在最穷的公社,她是真的吃了很多苦。刚开始她其实也是老实巴交,内向的人。
她以为只要自己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那就可以置身事外,安心的把徐嘉义养大。
但是,无论她怎么谦让,怎么不和那些人计较。那些人都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重活苦活别人都让她去干。有时候还要抢了她的劳动成果。
直到有一次,村里有人骂徐嘉义,说他没老汉管,不懂事,就让他去挑粪。
那时的徐嘉义才几岁。
李春香心疼儿子,第一次站出来,从此以后她知道只有自己不怕他们,才不会连累徐嘉义受欺负。
她是成了恶人,但她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孙子,儿媳妇还那么能干,她要是不出去告诉那些人,她心里就是不服气。
她故意走在那些人出工的路上。
“哎呀呀!我那儿媳妇啊太能干了,自己当了官不说,还给我弄了个官来当。”
这时候,村里唯一一个和李春香关系还不错的张大娘说话了,“你说安安还给你弄了个官?”
李春香注意到,那些人虽然没说话,可耳朵竖的比谁都直。
她嘚瑟的看了大家一眼:“是啊!本来我都说不用了,我都这么一大把年龄了,还做啥官啊!可安安硬是说这是应该的,我都苦了大半辈子了,应该享享福了。哎!没办法,推脱不了啊!”
张大娘羡慕:“是吗?那太好了,你们家安安就是孝顺。”
李春香接过张大娘的话,“是啊!之前那些嘴吐屎的人,现在知道脸疼了吧!放眼整个公社,像安安那样好的儿媳妇,扳着手指头都能数清。”
张大娘忍住没笑,问:“你们家安安给你弄了什么官啊?”
李春香再次看所有人一圈,才颇有风范的说:“我们家安安不是在纺织厂给公社拉到剪碎布边的活了吗?公社为了表示对安安的感谢,就让我监工。”
“监工?”
这可是轻松活,坐在那里,时不时的走一圈就行了,比起办公室里那些动脑筋的还要安逸。
李春香自然也明白这点,“是啊!人家毕竟是纺织厂,要求肯定严格。安安说了,要是我们把这批货做好了,以后就会有干不完的活。”
“可要是搞砸了,那以后大家肯定没活干啊!”
张大娘点头,有些怀疑的问:“你们家安安真给公社拉到活了?”
这话整个公社都在传,可是信的没人。
李春香不乐意了,“当然是真的了,你什么意思啊?”
张大娘自知自己的话有些直白了,解释道:“我这不是听说纺织厂不容易进吗?”
“那是别人,我们家安安能干着呢。”
“你就吹吧!”
这时候那些人开始附和了。
“我反正不信。”
“就是,这话除了你们一家人说,怎么没有听到别人说啊!”
李春香挽了挽袖子,准备打人,可想到自己这官还没做一天,要是代书记知道她打人了,那会不会降了她的官。
几人都吓得后退了,李春香却放下袖子,笑道:“是不是,今天你们就会知道了。我们家安安待会儿就要去纺织厂拉碎布回来了。”
这时候,公社的拖拉机轰隆隆的拉着种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