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闭上眼睛。
薛雁清理着伤口,把粘在脸上的血渍全擦干净后,她才对闭着眼的庄羽霏说:“也许你该找一找班主任,他是你的班主任,怎么着也会帮你。”
戴生好脾气到软弱的名声在外,不论是对学生还是对同事,可本班的学生发生了这种事不能真的不管吧。
庄羽霏闭着眼睛,由着那些消毒药水如针扎一样浸入自己唇里,她说:“你成年多少年了,还这么单纯吗。”
她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平平,可薛雁却听出满满的嘲讽与蔑视。
薛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看着她,又继续下去说:“总有担心你的朋友和老师,还有你的家长,他们都会帮你的。”
庄羽霏却笑了一声。
真的笑了一声,嘴角刚凝结的伤口又裂开了。
保健室里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薛雁把最后一块医用纱布贴在庄羽霏唇角的时候,庄羽霏才再次开口。
她说:“你把我的衣服掀起来,看一看。”
薛雁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自己这么做,可还是按照意思掀开了庄羽霏的衣服。
庄羽霏配合着手垂在床边,说:“确认了吗?”
薛雁看到她身体上的那些旧伤口,有些愣了。她是怎么知道她查看过的?
庄羽霏又问:“是侵犯过的伤口吗?”
薛雁很意外,但她不敢这么轻易下结论,说:“可以确认是家暴留下的伤口,但更深的,我查不了。”
不好查,查不到。
除了当事人,不做详细的检查谁能查得出来,这种事又怎么轻易查得出来。
庄羽霏明白了,说:“我知道了。”
薛雁本就知道她的这种情况,现在她主动说起,她问她:“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庄羽霏又笑了。
这是她第二次笑了。
薛雁终于不再说什么,身为外人她也做得差不多了,能做的也不多。
庄羽霏在保健室躺了一下午。
薛雁陪着她,并时刻关注她的情况。
可她只是睡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傍晚放学的时候,许冗打电话过来约薛雁去吃晚饭。
薛雁不想打扰庄羽霏出去接了电话。
就是接电话这两三分钟的时间,庄羽霏已经不见了。
许冗在电话那头问她怎么了。
薛雁看着空无一人的保健室说:“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是“孩子”,是“人”,一个完全成熟的成年“人”。
赵垄在校外等到了放学的学生都走光了也没看见庄羽霏。
他偷偷上她的教室去找过,可还是找不到人。
电话打了也没人接,也问过常子金,常子金说没去他那里,打电话回家他亲爸也说没到家。
他等来等去,等到天黑了也没看见。
怕是那天遇见的社会青年把庄羽霏带进那个工地做什么,赵垄还刻意在工地附近来回兜了几圈。
可工地除了几声猫叫,什么声音也没了。
庄羽霏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赵垄等到天黑还是等不来庄羽霏,终于还是自己回家了。
到了家往垃圾房跑,依旧没看见人。
倒是看见荘二龙又来了,附近的邻居们又都手拿东西围观着。
赵垄心急得不行,就站在路口等。
等到九点半的钟声响了,才隐隐约约看见个一瘸一拐的人影走来。
待人走近了,赵垄发现那正是庄羽霏。
庄羽霏已经换了身衣服,头发披在肩上,头上还戴了黑色的渔夫帽,正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赵垄觉得自己看花眼了,那人根本不像荘雨菲,否则他怎么会看见她手上还拿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