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听到这个名字略有些吃惊,不由打量了那阙宣两眼。
阙宣长的高高瘦瘦,面相倒是清朗,颔下留着短须,脸上有笑。他有着文士的那种温和谦逊,姿态言语也让人觉得质朴诚恳。
庾献看着阙宣越发有兴趣了,一时间,竟没有心思追问陶谦的问题。
他想了想,开口否认道,“我听闻当朝国师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道士,岂是我这模样?文学掾认错了吧。”
阙宣却恭敬的说道,“国师乃有道高士,偶尔游戏人间也是有的,岂能以凡俗年岁计较。”
庾献听了欣慰,却也没有立刻承认。
阙宣这家伙可不简单啊,整个汉末三国时代,虽然到处都是诸侯割据,但是胆大包天的敢称天子的可没几个,就连挑起黄巾之乱的大贤良师张角,都只是给自己了个将军的名头。
然而就是眼前这个阙宣,竟然在徐州领数千人起兵,自号天子。
庾献不确定这货是不是脑子有包,但是敢这么玩的家伙,确实值得他刮目相看。
庾献想着,又觉得奇怪,这个搅动徐州局势的家伙,现在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学从事?
这就离谱了啊。
庾献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你能在徐州牧府担任文学掾,想必学问也是精深的,不知所治何典?”
阙宣有些意外,“不想国师这样的道门高士,也关注我儒家的学问?”
庾献随口敷衍道,“略懂。”
阙宣从容答道,“仆自幼贫寒,只粗认得几个字,后来偶得古人经卷,这才有机会潜心修行《春秋》。十余年间,略有所得。陶州牧来到徐州后,劝课农桑,注重文教,以仆之不才,也待以殊遇。”
庾献和徐庶心中都浮现了两个词。
古文派,春秋经。
只是两人心中都不信。
陶谦乃是豪族出身,出仕的时候得到了全郡唯一的茂才名额,而且一担任地方官员,就能从老家拉出来数千丹阳精锐。
这样的人物家世,自然不会任用一个贫寒出身的人,担任身边的近侍官。
原因很简单,若是彼此没有共同语言,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庾献当即笑道,“子非凡俗,何必欺我。”
那阙宣闻言苦笑,唯长揖而已。
庾献想了想,历史上阙宣起事的事情本就语焉不详,如今自己一见面就为难一个使者,确实有些没道理。
他便问道,“陶恭祖让你来,所为何事?”
阙宣恭敬的说道,“当初彼此有些误会,让陶州牧得罪了国师。州牧有心上门赔罪,又恐仓促怠慢,是以让仆先来致意。”
阙宣说的和声细气,让人听的如沐春风,庾献也有亲切之感。
于是他开口笑道,“原来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口中说着,脑海中却捕捉着这种熟悉的感觉,努力的回忆着。
接着,庾献猛然想到了一个和阙宣气质极为相似的人。
那就是曾经在出使益州军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惹的益州大乱的汉中主簿赵嵩!
想起那人,庾献立刻猜到了眼前这个阙宣的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