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徽美眸睁得老大,瞪着曹昂解下护腕,捋起箭袖,俯身倒搂住了杨树。
就在这个时候,不少奉着差事来往的小宦官也看到这里的动静,远远地围拢过来,都以为曹昂在抽风。
曹昂搂住杨树,脚尖碾了碾地面,猛地一挺虎腰,那株高大的杨树便陡然一颤。
他感觉差不多能行,大喝一声,蹬地挺腰,只听地底“咯噌噌”无数根须断裂声起,一棵高大的通天杨便拔地而出,掀起猛烈劲风后摔在宫院,裂了地砖无数。
曹昂面无表情地走到杨树顶端,取下那团乌鸦窝,交给唐徽。
唐徽呆了许久,然后面无表情地接过,面无表情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像是万念俱灰的偶人。
没错,她自闭了……
颜良在看到这幕壮举后,再顾不得他丞官的官威,三步一跳地蹦下台阶,把住曹昂肩膀细细端详,问他有没有受伤,怎么做到的。
而一旁本就目瞪口呆的杨慎许平等人,早就五体投地,战战兢兢。
此刻,他们的心里都浮现一个想法。
咱们这一澡,洗得不冤……
……
……
袁氏,袁绍院落,袁熙的偏院。
袁熙也学袁绍大摆宴席,大会群贤。
“曹氏子实在无礼,如今竟成了阿父帐下虎贲郎,诸君为我献策,如何才能出口恶气!”
听他这么说,唐微想要劝和,却被其他少年七嘴八舌的声音淹没。
“显奕兄,你不是与杨德远关系不错么?听说这曹氏子就分在了他的什中,不妨让他为你出口气,如何?”
杨德远就是杨慎,在未做郎官之前,是袁熙这群京师纨绔的孩子王。袁熙自小没少被他揍过,现在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
听到此策,袁熙虽然头疼,但觉得比起被杨慎压制欺负,还是对付曹昂出气更要紧。
于是他一拍大腿:“后日!后日他们休沐,咱们去请德远!哼,这次,定要让这曹氏子吃不了兜着走!”
……
……
黄昏时分,皇帝在张让的陪侍下,乘辇经过虎贲丞的值房。
他忽然连连咳嗽,猛拍栏杆。
抬辇扈从纷纷停步,张让连忙凑近:“陛下?”
皇帝闭上眼睛,侧耳听了许久,才恍然道:“如何每日于此时盘旋的乌鸦不见了声响?”
张让愕然,询问身旁小黄门。
小黄门将早间曹昂拔树的事说了一通。那棵树上是个乌鸦大巢,由于太高,宦官们没有办法,所以才一直留着。今日曹昂一通胡闹,巢都没了,乌鸦自然也就散了。
皇帝望向宫墙,这才发现真的少了一株通天杨,不由哈哈大笑:“谁说我禁卫不得人?朕对这鸦声早就腻烦,不想今日为一虎贲拔除源头。不错,不错!”
他拍拍乘辇,示意接着行走。
走入北宫,他忽然道:“该赏!如此虎贲,怎能不赏?张常侍,此人初入郎官,先升个什长,明日来嘉德殿上差……曹氏……赏十匹绢帛,五十金。”
……
……
乘车回家的途中,曹昂连打喷嚏,骂骂咧咧,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咒自己。
回到家后,面对突然来到自己院子等候的张芙蕖,他有些奇怪。
她可从来没有主动进过自己院子,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
张芙蕖温柔一笑:“今天做的好大事。”
“什么事?”曹昂更摸不着头脑,他可从来没见张芙蕖这么温柔过。
张芙蕖喜滋滋地将来传旨的小宦官的话复述一遍,连道恭喜。
曹昂有些懵。
怎么这越胡闹,还在洛阳陷得越深了!
“走!今日你第一天入仕,身为傅母,要为你庆祝一番!”
张芙蕖牵住他的袖子,回首嫣然,带他出了院子。
曹昂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张芙蕖,而是别人套了张相同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