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还没走到春来旅社的那个路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让他的呼吸为之一滞,于是他放慢了脚步,紧贴着墙根往前走,手中的枪顺势打开了保险。
前行了十几步,眼前的一幕让小安肝胆俱裂,墙根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正是潘老大一伙的花子。
小安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盯防后,他一手握枪,一手探出去,挨个试了一遍,全都没了鼻息,不过,小安辨认了一下,没看到潘老大,这让他的心中稍微升起了一丝的希望。
四个花子,全部被杀,这是小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结果,原以为只是帮着自己制造点障碍,不让救火的那么顺当救火,可是这结果显然超出了估算,也是小安不能接受的,他敢肯定,自己这一把火烧出了日本人的愤怒,肯定是日本人下的手,这点毋庸置疑,问题是潘老大呢,五个人,死了四个,怎么独独留下了潘老大。
要找到潘老大,不然的话不知道咋回事,问题是潘老大呢,会不会也被灭了口,只不过被抛尸了,或者是死在了别处,亦或者逃走了。不过,小安分析,潘老大逃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并不是是个功夫高手,没有理由能在日本特工的手下逃脱,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日本人给抓了。
小安有些后悔,不该让这几个花子这个时候守在春来旅社的门口,可是,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找到潘老大,问清原委后,再给这几个花子报仇雪恨,肯定不能让他们白死。
小安的愤怒如滔天的海浪,紧咬的牙齿让他年轻的脸上有一股凛然的寒意,此刻,他的心中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问题是潘老大呢。
必须找到潘老大。
小安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春来旅社,当即生出一个念头,再探春来旅社,看看潘老大在没在里面,在的话,有在的说法,不在的话有不在的说法。不过,此时的小安不介意多杀几个日本人了。
事实上跟小安所猜测的差不多。
在小安的吩咐下,潘老大几个人找来的杂物齐齐地码在了路当中,他们甚至还搞来一辆平板车,车上堆了半车砖头瓦块。反正,能阻挡车子进出的东西全都给它堆到了路上,总之,他们几个完全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而且超常发挥,他们觉得做这些事的时候完全发自内心的主动,心甘情愿。做完这一切,他们几个候在了背风的屋檐下,满怀信心地等待着救火的人和车出现。
潘老大想得很周到,假如,假如这些砖头瓦块,这些障碍物挡不住救火的人和车辆的话,他们几个就躺在地上装死,总之,得把这些人给拦下,不让他们参与救火,总之,得完成小安的嘱托,不能让小安小看了他们几个,更不能对不住小安对他们的好。
潘老大几人没等来救火的人和车,却等来了春来旅社的伙计,也就是乔装的日本间谍。
春来旅社从上到下没一个中国人,全都是酒井小队的间谍。
这三个日本间谍,明着是春来旅社的伙计,其实却是负责整个间谍小队的安全的。这是酒井派出去接应佐藤一郎小组的人员,把人派出去之后,酒井冷静了下来,觉得佐藤小组的人员有点少,想弄出大动静,三个人的力量似乎薄弱了一些,火车站毕竟不是寻常之地,而是有国民军的一个排驻守,真的动枪,佐藤一郎小组未必能讨到好,很大的可能是动静没闹大,人反倒折在里面了。
在酒井的认知里,这支那人没一个值得他同情,没有一个能跟他手下的特工相比,一百个支那人也不如自己一个手下珍贵。支那人的粗鄙、自私、不讲卫生,让酒井看到支那人就有一种不屑,那种几欲征服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他甚至认为,高贵的大和民族就是天照大神派来拯救这个卑劣的低等民族的,支那人不配拥有这么广袤的辽阔的土地,更不配拥有这么多的山川河流矿产资源,所以,征服支那人,成了酒井心中的一个执念。
接受任务的小组刚出门没多远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本来顺畅的马路堆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更气人的是马路正中还有一辆平板车,这显然有意为之,目的当然是针对春来旅社。
为首的叫山口智平,看到如此情景,当即放缓了脚步,三人碰头商量了一下,随后就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在他们的地盘上搞事,又不能连累春来旅社,匕首最合适。当然,动枪也不是不可能,看需要不需要,迫不得已下也得开枪,只是目前还没那个必要而已。
潘老大躲在最里头,正眯着眼幻想着往后的美好日子,没遇到小安之前他还没那想法,反正当叫花子,混天了日,过一天算一天,如今兜里有了钱就不一样了,正是到哪个山唱哪个山的山歌,别小看十几块大洋,对于潘老大几个可是巨款。更何况,潘老大几个无不认为小安是他们的福星,跟着他有酒喝有肉吃,也有钱花。
“嘿嘿嘿,干什么呢?”
潘老大听到有人问,等他睁开眼却看到三个家伙每人手中一把匕首正在捅自己的兄弟。潘老大一个激灵,随即爬起来就要摸东西拼命,可是眨眼间,他四个小兄弟就倒在了血泊中,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端得是快准狠。
山口智平看到了墙角的几个花子,此刻,花子们守在这里,不用问,路障肯定是他们几个所为,因为往常这个时候花子们肯定回窝了,守在这里受这个罪,肯定是有另外的目的,山口智平一挥手,三个人扑向迷迷糊糊的潘老大几个。
捅死了四个,只留最里面的一个,山口智平三个没让对方挨上身就把对方制服了,轻松的不要不要的,只是山口智平弄不明白,这几个花子咋跟春来旅社杠上了,井水不犯河水么,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花子的背后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