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彪竟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了一幅《清明上河图》,实在令王忬大感意外,百思不得其解,便询问缘由。
黄彪兴奋地道:“这可是件大好事,勿如搞点老酒、小菜,待吾慢慢讲给侬两位听好勿啦?”
王忬觉得言之有理,便让汤勤吩咐王忠去准备。不一时酒菜齐备,三人复下到一楼,入席坐定。
这时,王忬虽还不知道发生如此巨变的原委,但意识到一幅足可以假乱真的《清明上河图》已在自己掌握之中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这使他大喜过望(内心甚至是欣喜若狂,只不过强自压抑着不使其表露出来)。原本这两幅画作中他最担心的就是《清明上河图》,因为它不仅卷帙浩大,而且描绘的是市井风情,笔触繁复细腻,临摹起来极为困难。因此,他预计整个仿制工期需半年之久,而这将给儿子世贞在顺天府那边搪塞、拖延严氏父子造成巨大压力。如今局势在一夕之间骤然扭转,《清明上河图》既已备好,那《夏景山口待渡图》是南派山水,洗练淡雅,笔墨技法虽很讲究,但对黄彪这样的临摹高手并非难事,大约一月之内即可完备。这样一来,自己保住传家墨宝的重任就算达成了!这喜事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令他犹如在梦里一般!
他满面春风端起酒盅,笑着对黄彪说道:“震泉兄啊,虽然吾现在还像在做梦一样,但是吾掐了一下大腿,的确疼的很,说明这勿是在做梦,而是实实在在的事体!同侬讲啊,吾现在心里面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吾要恭恭敬敬敬侬三杯酒,感谢侬对吾们王家的解悬之恩!”说罢果然连饮三杯。
黄彪忙道:“哎呀,王老板言重了,黄某实勿敢当,实勿敢当啊!”便也连饮三杯。
汤勤自然陪着饮了三杯。
王忬边为黄彪斟酒边道:“震泉兄,今晚太过兴奋,肯定是无法入睡的了。吾们就来个挑灯夜话,侬把这件事体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讲讲清爽!”
黄彪由白什拌中夹了块腰花放入嘴里,笑问道:“王老板,敢问贵府中这幅《清明上河图》可是于戍子年四月二十二日在长洲购得的?”
王忬失惊道:“正是!震泉兄如何晓得?!”
黄彪笑道:“吾勿但晓得购买的晨光,还晓得卖画的是位公子,自称姓裴对勿对?”
王忬连连点头:“对,对呀!”
黄彪道:“其实伊并勿姓裴,而是姓陆。因为百家姓中的‘裴陆荣翁’,‘裴’姓在‘陆’姓前面,所以临时拿来借用一下子。”
“嗷,原来如此。”
黄彪接着说:“勿知道王老板可曾玩味过画上面的那些题跋?”
“闲暇时倒是细细地读过几遍。”
“那可能记起最后一位题跋者姓甚名谁勿啦?”
王忬思索片刻,一拍桌案说道:“……对呀,最后一位题跋者正是姓陆,伊的名讳是陆完,字全卿,号水林,做过兵部、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