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简短，却让温先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原计划有风险”肯定不是老刘自己拍拍脑袋想的，这类责任重大的选择，肯定是由现场第一领导决策。

现场厅长最大，所以这话是谁说的不言而喻。

您老来真的啊...

温先揉着眉头，最终还是瘫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罗均，希望你真的信守承诺。”

伴随着一道深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直播间里，政务厅长上场了。

他面色平静，步履缓慢，白衬衫西装裤外面套了一件粉红的长裙。

长裙大概是临时找的，不太合身，裙摆没过脚背，脏兮兮地在地上拖行。

即便如此，不知是不是沉闷的氛围影响，温先惊奇地没感到半点滑稽与可笑，与以往电视里看到厅长走到镜头前要做汇报演讲时的观感相差无几。

台上的罗均终于止住了玩味的笑容，他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一把夺过院长手里的手机，紧紧盯着屏幕。

有些令人意外的配乐突然响起，厅长站定，然后伸出双手在胸前略带僵硬地划着弧度，左一圈，右一圈，两只脚杂乱无章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像个步履踉跄的醉汉。

“啦啦啦，啦啦啦，今天天气真真好...”

配乐是一段充满童趣的儿歌，节奏欢快，与厅长慢半拍的手舞足蹈不能说格格不入，至少是毫不相干。

罗均突然像个傻子一样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他！”

他笑得前仰后合，颤抖着扶着讲台，甚至眼里挤出了几颗闪动的泪花。

众人沉默地看着，没人理他。

从未觉得两分钟如此漫长过，随着厅长一个慢吞吞地转身，音乐戛然而止，舞蹈落下帷幕。

大家均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有些胆怯地打量着厅长的脸色。

只见他平缓着气息，抬起衣袖抹了抹额前渗出的薄薄汗水，嘴角竟微微勾勒出一道轻松的弧度：

“这是我女儿幼儿园毕业典礼跳的舞，名字叫《擦玻璃》，虽然我当时没去现场，但录像看了好几遍，所以记得一点。”

说罢，教室内外面面相觑，随即掌声如雷。

罗均像变脸般恢复了冰冷的面色，在院长一脸痛惜的目光中，随手将手机摔在地上。

“罗均，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放了同学们。”厅长的声音恢复了既有的威严。

罗均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突然又轻蔑一笑，缓缓抓起话筒：“你跳得太无趣，没达到我的要求。”

说着，他那道微不可察的笑容从嘴角逐渐延展至整个脸庞，在泪痕犹在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怪异。

“所以，终究还是你害死了他们！”

“罗均，你要食言吗！”

伴随着厅长惊怒交加的吼声，包括院长在内的前排众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恐，叫喊着向后排连滚带爬。

众人此时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位扬言要报复社会并付诸实践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罗均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所有人，所谓的跳舞放人八成只是单纯的乐子，如今乐子没有特别乐，那只能枯燥地走程序将一切炸成碎片了。

此时，温先的手机又疯狂地震动了起来，低头：

【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