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祖宅内。
“噼啪……”
桌台上的油灯不时传来轻响,火焰在摇曳,忽明忽暗,彷若配合着心境。
不大的屋内,东西两角各嵌一颗微亮的夜明珠,入眼可见一张白玉质地床榻,上置一蒲团。
其上盘坐一人,须发皆白,但面如冠玉,颇有一股历岁月而不衰之气,配合身着的赤红长袍,属实有些妖异。
榻下,分立两人,三族公口中的阙兄弟,一名中年美妇,二人皆微微躬身,执弟子晚辈礼。
如若到此为止,画风还是正常的,而那本不该乱入的小屁孩儿,就把画面带偏了。
“咳……”
中年美妇先是微微咳嗽一声,打破屋内沉闷,纤纤素手朝榻上之人怀中虚点,天籁般的嗓音响起。
“老祖,恕霞儿愚钝,不知您这是?”
中年美妇眨了眨明媚的双眼,眼神灵动而迷人,眼眸中藏不住的好奇之色。
“哪家的小娃娃?长的还怪可爱哩。”
自称霞的中年美妇打趣道。
霞口中的小娃娃,就是事端源头的存在。
小娃娃有一双,小的是个女娃,尚用襁褓裹着,平铺在老祖盘起的双腿上,目测半岁有余,正睡得香甜。
稍大的男娃,整个人挂在老祖宗右臂之上,约莫岁余,小脑袋耷拉着贴附在老祖怀中,口中流出的哈喇子打湿了大半胸襟。
“放肆!”
随着老祖轻轻吐出两个字,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闻美妇一声闷哼,接着不顾嘴角淌出的鲜血,顷刻间俯身下去。
“老祖息怒,霞儿知错了,请老祖恕罪。”
美妇诚惶诚恐,慌忙认错,带有轻佻的打趣,显得不合时宜,的确僭越。
平日里他不讲究身份,一副老顽童做派,也可嘻哈玩笑,但没人敢在他心情不好时造次,更没人敢在他发怒时,赌自己的命足够硬。
他正经是世上任何人都仰望的,至高的,屈指可数口含天宪的存在!
身旁的巨汉也跟着跪下,替美妇一同请罪,与村人不同,他们作为照顾老祖的后辈,一同来到此处。
悠悠岁月,三人均未透露过自身实力与跟脚,老祖的喜怒无常,杀伐果决,他二人心中很是清楚。
看来缘由很不简单,二人心中剧震。
初见老祖带回两个小不点儿,口中说着他要死了,二人只当戏言,并未当真,只当老祖寻乐子罢了。
此刻二人再也不敢如是想,其中怕是有大因果,二人不可置信,心里万分惊奇。
“老祖,可否告知何故?我等可为老祖分忧。”
美妇斟酌道。
“都起来吧。”
老祖摆了摆手,接着沉默片刻后,传来一声叹息。
“不可说……”
语气里透着一丝落寞与无奈。
字面意思,老祖尝试着凝练文字,向二人吐露些许,但凝练的文字在体内纷纷崩碎,一次次的碎裂,虽不至使其负伤,但也并不好受。
冥冥有感,即使强行对二人道出,以二人的修为,沾染上他们不该触碰的因果,二人将会身死道消,被彻底从天地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