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佩戴AR眼镜的审尸会员已经将主会场重重围困。
头顶的重型无人支援机也聚焦了过来。
苟浊五以为自己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毫无防备的背影,外加几秒钟。
万万没想到,整整花去两分钟。
在如此充裕的时间里,任自己随性发挥。
可是无论如何捅刺,斩劈都没能手刃仇人。
不仅白搭进去个十公主,这种反常理的事情,反而让在场的人,更坚信如无就是真神降临。
他空有愤怒,却早已身心俱疲:“你早知道我的出身吗!”
在神王如无血溅五步的区域。
血液被他皴裂的双脚重新吸了回去。
地上仅剩一片油渍,甚至不见半丝血红。
褴褛神装下,就连皮肤都早已恢复如初。
如无甩甩手:“都让开,我和五儿要谈一会儿私事。”
审尸会员见如无这么说,便不好立即扑杀苟浊五,纷纷后撤。
“五儿是我接触过的,最怪的东西,至今仍然搞不懂究竟算个什么鬼,可是,对于五儿的出身,我却是一清二楚的,人笼的弃婴嘛,所以才叫苟浊五。”
“你……明知道?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把前朝神的事情透露给我呢?我只是……想混个衣食无忧!压根不想牵扯到那么大的事里头去!我就只是个想吃饱穿暖,心无大志的普通人!”
婆罗多就是这样,越是想出卖什么换些最低级的权利,越是被榨得什么都不剩。
“五儿没种过地,大概不知道,作物需要浇水。”
如无眼角深深的皱纹,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大片菜田里的不起眼的几片绿。
“更需要旱着它,每天有一段时,让它处于要死不活的状态,受死亡胁迫才会拼了命的抽条长穗。”
抬手指向苟浊五:“其实人也是一样的,所以必须让你隐隐察觉到些什么,那样,你会自相矛盾,并从矛盾中制造能量,汲取力量,像个永动机般,拼了老命的替我办事。”
苟浊五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间谍。
大概就是害怕身份败露,所以如无让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不管多难杀的目标,都能顺利拎着头回来复命。
在如无带苟浊五参观商医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苟浊五并不是悠哉悠哉的虚度光阴,他接连收到好几个比较棘手的任务。
那时候,他也怕。
就像照镜子一般。
不过正如如无所说,反而因为恐惧,助苟浊五发挥了超凡的实力。
他本该被挡在通往复仇的半道儿。
被那些真正明确仇恨由来的刺客杀死。
却反而为如无清扫清了不安因素。
苟浊五内心思量:如果这么多年,一个都不杀,让如无的仇人越积越多,会怎么样?
想来好笑,大概也不会怎么样。
苟浊五认真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许诺赐予我的据点真的存在吗?”
这是个没有半点儿荣誉感的问题。
至少高高在上的人是问不出口的。
因为在那天之前,苟浊五就感觉到了什么,却又努力劝说自己不要计较过去。
沦落重奴区的经历,给他打上了精神烙印。
就像他吃太新鲜的食物,反而会闹肚子般。
他在努力捍卫得来不易的,也清楚明白,在视野之外,无闲他顾的地方,自己需要为此放弃的更多。
“那时候,是存在的”如无明确的点下头“但现在你能去的,只有神种的牧原。
自从魔种感染人瘟,被灭杀后,逢年过节就只能宰宰鸡鸭牛羊,连年味都没有了。
真怀念,一群孩子,追逐嬉戏,时不时过来骗一块魔种肉的气氛。
天姬随手从魔种身上,活生生剐下一片,搁火上简单的炙烤。
塞进孩子嘴里,爆出满嘴油花,一家人别提多么开心。”
“……”苟浊五没跟牧原里的同族说过话,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顶多是一串数字,却不知缘由的气得发抖。
如无结束了对往昔幸福生活的追忆:“顾念我们曾经情同父子的份上,我不杀你,依然让你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不是挺招人喜欢的嘛,大把姑娘愿意跟你好,每天给你安排十桩婚事,好不好?”
“……”苟浊五几乎要被气笑了,如无老贼是打算拿自己当种公,繁殖逢年过节供宰杀的祭品。
“早就替你想好后路了,我会一直养你,养到老,养到死,让你保持现有生活质量,甚至还能提高点儿,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你不要过问你的那些新娘,其实这样也很好,不就是你说的,衣食无忧嘛,对吧。”
见苟浊五重新攥紧钝口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