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在外的这段时间,归程很短。
6月中旬,亚瑟两人重新坐上了那艘熟悉的香蕉船,他只能感慨运气好。
他们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一会儿水路一会儿陆路,亚瑟豪迈的买了两张直达哈里斯堡的轮船票。
然后在哈里斯堡码头又换乘那艘‘小渔船’,很有可能加入了新的联运公司。
“豪斯曼,你发达了?”
“不,船长先生。我还是我,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倒是您,看起来又苍老了不少。”
豪斯曼的语气已经不是当蹩脚伙计的时候那么的恭顺,而是透露出一种截然不同的自信。
看着船长欲言又止的样子,豪斯曼直接无视,把头偏到一边,拒绝再说一个字。
船长又把目光投向那个曾经掏了15美元的青年人身上。
“先生,你是一位慷慨的人。当初...当初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你瞧,他现在已经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了。”
“船长先生......”
“霍勒斯·哈里,你可以叫我霍勒斯。”
“亚瑟·格林,同样的,你也可以叫我亚瑟。”
亚瑟两人的衣服的确已经能配得上匹兹堡地区最小船长的攀谈。
豪斯曼预支的工资在此时体现出它的作用,着装就是谈话内容的阶梯,越往上越上流。
亚瑟继续同船长寒暄,在得知他是铁匠的儿子后,船长的态度又发生了改变,变得惜字如金。
他甚至后悔在这个乡下小子面前自报家门。
“他就像这艘破船一样,腐朽又愚蠢。”
“行了,豪斯曼,抓紧时间休息。”经历了三个月,亚瑟已经能泰然处之。
若是这位船长得知自己一名不文,还能与他侃侃而谈,那才是怪事。
甲板下面,拥挤的船舱很难令人满意。
亚瑟在心里细数着自己的资金,大约还有六千多美元,离他自己规划的工厂启动费用还差得远。
想拥有一家公司很容易,不仅手续简单,费用低廉,而且税收近乎于零。
但是开办工厂,尤其是一家金属行业的制造商,难度很大。
而且,他身边还多了两个小跟班。
他的思绪飘忽不定,回忆的画面中闪过很多人的脸,他决定出去走走。
甲板上要凉爽很多,河道上前赴后继的飞蛾撞在鲸油灯上的声音犹如雨点一般,密集且连续不断。
他被一阵叫喊打断思绪。“嘿,嘿,风向变了,船长,风向变了。”同时,几声钟响划过河道。
船头,一名卷着裤腿穿宽松衬衫的人迈着大步左右摇摆的过来。
驾驶室里,刚刚才入睡的霍勒斯脸上带着不情愿和疲惫。“通知所有人,准备抛锚。锅炉减料,减少进气。”
霍勒斯船长嘴里的所有人,只是那零星的几个人老油条罢了。
不过几人黝黑的脸,古铜色和粗糙的双手也恰好证明他们是老手。
船身慢慢地停在一个水流平缓的河湾,凭借风力,船上的横帆被拉起来,然后再启航。
“所有人员请注意,锚出水了!”
检查各处已经正常工作,霍勒斯来到甲板,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亚瑟正趴在那里。
“嘿,那里可不安全。河道的水流并不总是安安静静。”
“没有坏事发生吧?”亚瑟他脸上的紧张神色还未消失。
“该死的!希望一切顺利。如果我能再睡上一觉再好不过。你也是被钟声吵醒?”
“不,就是不太睡得着。”
亚瑟拒绝了船长递过来的烟草块,他不明白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处。
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在对方手里捏着,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把它削干净。
它就那样被扔进嘴里,很快,那种常见的褐色液体就从嘴里被喷出。
“据说可以杀死口腔里的寄生虫,而且确实可以提神醒脑。”
船长的话亚瑟点头表示认可,接着问道:
“你一直都在船上工作?”
“大部分时候是。具体多长时间不太记得,不过应该有15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快有孩子了。”
霍斯勒一定憋坏了,他非常想找个人分享喜悦,但又不能是他的那群下流的下属。
“难怪你这么卖力。”
霍勒斯年近40岁,他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生日。
不过那个女人的确怀了他的孩子,就是他经常光顾的妓女。
最近的几次停靠,他都是为了去看怀孕的女人,不过总是被人谣传离不开女人。
一年前,那个女人因为霍勒斯的表白已经不做皮肉生意,但两人的关系还不能立即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