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一没管他，又在宅子里找了半天，在一处里屋发现了赵阿婆，她白发苍苍，脸上全是皱纹，好像又老了十岁不止。

禾一一把擒起有气无力的钱婆，她就像没了骨头一样，任由禾一随意处置了。

禾一让她给小小和赵榕恢复原样，她一言不发，小男孩却是抱着他的裤腿哭喊着求他：“求你了，放过钱婆吧，小小是被我催眠的，已经没事了。

“赵老太恢复不了了，她欠租金，还想买下小楼，已经签过契了，花了八年寿命，契巫的契约，是不反悔的，呜呜呜……

“你有什么气，就朝我撒吧，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哼，早说不就完了，钱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按你的方式，小小，赵阿婆的账算是结清了吧？看在你帮我环塑了波流的份上……

“我谢谢你，走了……”

禾一带了小小跟赵榕走出宅子，钱婆心里那张暗淡无光，快要消失的生命契状，突然，猛烈燃烧起来。

这是另一方肯在上面签约的表象，熊熊烈火代表着对方生命力旺盛，也烧暖了钱婆的内心。

她虽虚弱至极，但脸上一下子就恢复了神采，少年终于肯落名了！

再拖下去，她真的要死了。

她拿来拐棍，非常艰难地杵着站了起来，从晴身上吸取了一点波流，勉强能缓上几口气，嘴里还嘀咕着：“要活，要活下去，要活多几年……”

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等禾一再回头看向老宅，只见是一片杂草丛生，不见一砖一瓦了。

它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那些长得挺拔的杂草，就是最好的佐证。

禾一那张生命契状，也渐渐泛起了点点火星。

隔天，小小就醒了过来，她也是不死裔，身体恢复速度不亚于禾一。

晴没有骗他，小小的精神无恙，禾一刚买吃食回来，小小就从床上踉跄跑下，鞋子都没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啜泣着：“哥，赵阿婆被人抓走了，我去找她……”

禾一看着小小，娇嫩脸蛋上，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止不住滑落。

她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点依靠也找不到。

禾一不禁泛起一阵心酸，心疼，他温柔地抚着小小的额头，帮她擦去脸颊上的眼泪：“小小呐，没事了，没事了，赵阿婆回来了，她会好好的，一切都没事了。”

“真的吗？”小小一下子就收住了眼泪，转身就往赵阿婆的房间跑去。

小小看到老态龙钟的赵榕，一动不动地昏睡在床，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在这世间，除了禾一，就属赵榕跟她最亲了：“哥，阿婆看起来老了很多，她还会醒来吗？”

“会的，会的，我给阿婆吃了最好的药，她会好好的。”

“那些坏蛋呢？我们怎么回来的？”

“都被赶跑了，我带你们回来的，你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禾一只是安慰着小小，没把赵榕用寿命换取契约的真相告诉她。

小小坐在赵榕床边，回忆着：“阿婆好几天没回来，我就去找阿婆，有人说阿婆去了镇子外面，那里有个老宅，宅里有个老巫，非要我讲故事给她听，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我就编了一个，结果，她很不开心，说这是小孩子的故事，让我讲给一个男孩听，讲着讲着，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做了一个噩梦，老是梦见从高高的地方摔下来，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