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谌方家门前案板上,摆着新出锅的豆腐。有来买豆腐的人打趣道:“谌掌柜,你这豆腐切成一方方的卖,你能保证每一方都大小一样吗?”
谌方二话不说,左手抽出一把专切豆腐的薄片长刀,飞快在一板豆腐上横切竖切几刀,然后用刀刃平端起一块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豆腐,递给那人,说道:“客官,你可以任意拿两块豆腐比一比,也可以拿秤来称,相差也不过毫厘之间,要超过毫厘,豆腐白送你不要钱。”
那人笑嘻嘻的道:“不用比了,我信你,和你开玩笑而已,真不愧是谌一刀。”
谌方兴致大起,对围观的人道:“我再给大家表演一招。”说着,用刀端起一方豆腐,单独放在一边,接着刀快如闪电,鸡啄米般在豆腐上不停的起起落落,又横切竖切了一回,最后,用刀小心翼翼的端着豆腐,轻轻的放入一盆水中,用刀刃在水面轻轻的荡起水波,只见豆腐在水中慢慢绽放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菊花。围观的人不由“哇!”的一片赞叹之声,胡小猫在人群中也看的目瞪口呆。
谌方颇为得意,道:“看见没有,我娘子做的豆腐,嫩而柔韧,细而不断,久煮不烂。”
人们折服,纷纷掏钱。谌方娘子过来给人拿豆腐,笑道:“别急,都有。”
谌方这才过来跟胡小猫打招呼,道:“刚刚多有怠慢。”
胡小猫由衷赞叹道:“没事。你露的这一手,把我都看呆了,原以为你右手没了,你谌一刀也就废了,万万没想到,原来你左手比右手更厉害。”
谌方不以为然,淡然道:“熟能生巧而已,无足挂齿。手没时,也曾经消沉不振,后来,有了老婆孩子,想着不能就这样下去,就咬牙苦练呗。”
进到谌方屋里,他那三岁的儿子正端坐一张小矮桌前,有模有样的提着毛笔,在一张纸上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划着横竖,纸上还压着一个铜制卧虎模样的镇纸。胡小猫不由感叹道:“光阴似箭,贵公子都这么大了!”
谌方笑道:“咱平民百姓家,哪来的公子,犬子而已。准备下半年拿去学堂启蒙,我娘子也算是书香之家来的,识得几字,就让他在家先练练怎样握笔。”
胡小猫心里对谌方不由羡慕不已,“虽然没了一只手,却有个贤淑的娘子,日子虽然清贫,一家子倒也其乐融融”。
孩子见有人进来,站起来,道:“我去陪娘亲卖豆腐。”
谌方慈爱的摸了孩子头一下,道:“去吧。”
胡小猫见那镇纸有线拴着,孩子自将镇纸挂到脖子上,才出去找他娘。
胡小猫问谌方道:“晚上在外面打更,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异之事?尤其近段时间。”
谌方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事,要说奇的话,就是昨晚围攻你的那几个怪人了,我已经是第二次碰到他们了。”
“第一次碰到是什么时候?”胡小猫继续问道。
“几天前吧”,谌方道:“不过那次他们没打斗,而是在追一个夜行人,我还没来得及敲锣呢,他们‘嗖’的就跑过去了。”
“他们会是什么人呢?”胡小猫自言自语沉思道,“不会是乌衣密探,如果是军中人,来京城想干吗?照咱们以前的行事作风,那几人就是个冲锋在前的卒子,背后应该有主子”。
谌方道:“管他呢,咱们一不是乌衣密探,二不是刑部金刀捕快,就算他要刺杀皇上,咱们想管也管不着,你去管他作甚?”
胡小猫道:“我父亲出门已二日未归,我就是没事胡乱问问。”
谌方安慰道:“你父亲交游甚广,说不定过两天就自己回来了,没事,晚上我出去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下。”说罢,谌方想起一事,又道:“哦!对了,那天晚上,我还捡到一玩意。”
“什么玩意?”胡小猫问道。
谌方把孩子叫进来,拿起孩子吊在胸前的镇纸,道:“那晚那些人跑过去后,我在路边捡到的,当时还有纸张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