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王爷。”檀辛不情不愿地说。
宋翎投过屏风看见赵珩靠在小榻上,颇为悠闲的模样,坐在桌边,端起桌上的茶盏,“去重新沏一壶茶来。”
檀辛见屏风内的赵珩不说话,只得端起茶盏离开。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赵珩和宋翎。
“我让你住西院,你怎么和管家说的?”
两人隔着屏风,视线相撞,试探的游丝疯狂生长。
“西院我去看了,草太多,我怕自己养的小玩意跑了不好找。况且,西院距离王爷您这太远了,来回不方便。”赵珩坐起身,身上的红新服已经褪去,穿着单薄的黑色勾金常服,红丝黛色珰带夹在墨色发间。
宋翎四处打量一番,并没见到他养什么东西。
“南诏是女尊男卑,但我天启不兴这套,你若是个男子,自行想办法离开,我绝不留你。”
“如果你是奉了谁的命,故意留在我身边,被我查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空茶盏搁置在桌上,在宋翎手中化为碎末。
赵珩轻笑,“王爷有这时间调查我,不如先查查你的身体。”
“宫里的太医为你看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出问题,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宋翎站起身,绕过屏风,“我的身体,你知道些什么?”
不过才入府一日,来天启半个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体有疾。
他身体是胎里带的病,除了母妃和父皇,便是一直为他诊治的郑太医知情,他们根本不可能会透露给别人。
不然同族那几位,“兄友弟恭”的好皇弟皇兄们早就把他撕碎了。
“自然是看出来的。”赵珩盯着宋翎的脸。
宋翎掐住赵珩的颈脖,用力收紧迫使他抬起头,“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后悔生了这双眼。”
赵珩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仔细瞧去,浅褐偏银灰的瞳仁在阳光下绚丽夺目,又极其危险。
可惜他是个男子。
如果是个美貌的南诏女子,安安分分地当他的王妃,宋翎或许还会将他留在王府,庇佑他有个安身之所。
想到这,宋翎不由自主地收紧手心,如果他死了……
如果赵珩死了,那因为他带来的所有的未知的风险,都会就此消失。
赵珩白皙修长的颈脖渐渐变红,青筋暴起。
对上宋翎失去焦距,泛着狠戾的眼神。
赵珩突然伸手握住掐着他脖子的手腕。
巨大的力气,生生逼宋翎的手慢慢松开。
宋翎清醒过来,万分惊异,在赵珩的制衡下,他竟然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王爷既然身体有恙,就好好养着。千万别跟我动粗,容易鱼死网破。”
宋翎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的余痛犹如剔骨之刑,深久绵长。
“赵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记住了,不然鱼必死网不一定破。”
端正衣冠后,宋翎倨傲地冷哼一声。
走到门口,迎面撞上端茶的檀辛。
檀辛端着茶水,站在一边,垂眸等宋翎离开。
宋翎心中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他转身对檀辛说:“马上收拾东西,让王妃与本王一起去梧州南掖池。”
梧州与京州接壤,但靠南邻水背山,气候温暖湿润。
从出生及弱冠,二十年中,每逢寒冬,宋翎一直都在南掖池养病。
宋翎自幼习武,总体来说,身体还算康健。
今年天气有些奇怪,冷热交替,初雪迟迟未降。
但宋翎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