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2章 四顾门立(2 / 2)莲花楼之红绸快首页

笛飞声负手跨出大门,闻言评价了两个字。

“败家。”

跟李莲花穷过,中无心槐落魄过,他有时候多少,潜移默化地,生出点省钱的意识来。

当然,主要是不能跟小笛飞声,站在同一战线上。

不然,他心里头不是滋味。

小笛飞声才不管他的话。

掌心聚劲,打算逼一逼李相夷。

可李相夷收了拳劲,压根没半点斗意,“你要实在想打,也过了今日再说。”

小笛飞声转念一想,今日特殊,确实不宜大动干戈。

遂收手作罢,忍住了。

李莲花则在可惜,地上那枝桃花。

那枝是开得最好的,昨日来,他一眼就发现了。

最好的春华,都开在上面。

这三两下的功夫,直接阵亡了。

他无奈地让罪魁祸首,去把桃花捡起来,免得让狐狸精咬坏了。

狐狸精的眼珠,正锁定了那枝花。

小跑着过去,上嘴拖咬。

“撒嘴。”

小笛飞声走过去,弯腰捡起桃枝,放轻着动作往外拽。

拽出来,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拿过,上头印着一个狗牙印,有些还残了。

他也不嫌弃,打算插花瓶里养着。

李相夷见状,伸手。

“你给我,我输点内力,看能不能好看点。”

李莲花没给,“打住。”

“你这是生怕它多活两日是吧?”

扬州慢一渗进花里,原本开着的,会开得更盛。

盛而必衰,往下会很快进入凋败期。

还是花苞的,便会开出花来。

花开两天,下一个环节,又是凋谢了。

长得更好是真的,减短花开周期,也是真的。

再者,他不可能给李相夷,制造浪费内力的机会。

李相夷欲言又止地,缩回了手。

李莲花转身离开窗口,将桃花插花几的瓷瓶上。

插完,六人一狗出了院子,往膳堂吃早饭去。

一路上,张灯结彩,红绸满目。

尽管来那天,红绸早挂了起来。

但是,全不似今日之绚烂喜庆。

李莲花面如平湖的心境,都被那逃也逃不开的大红色,激出了点涟漪。

到膳堂吃过早饭后,李相夷和南宫弦月,同李莲花四人分开。

他们要去忙了。

李莲花四人,则在四顾门内闲逛,临近吉时时,才往观礼台去。

观礼台在正厅出去的地方,是一方宽阔的露台。

这个时候,门人宾客皆往那边涌去。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三步一熟人,五步一熟客。

无了方丈应邀前来,“阿弥陀佛”地,同他们聊了几句。

金鸳盟的无颜、三王,还有角丽谯,也打左边山头过来了。

同他们见了个礼散去后,角丽谯环顾着四顾门。

放言道,“四顾门的排场,绝不能大过我们。”

这番自言自语,让路过的石水听见,她哼了一声。

“我们门主的风采,便是最大的排场。”

角丽谯追上去理论,追了没几步,侧方插来个人,犹犹疑疑地唤了她一声。

“……角姑娘。”

她不待见云彼丘,一个眼神都没给,大步向了前。

云彼丘神色黯黯,微抬的手垂下去。

后头过来的纪汉佛,背手对他道。

“彼丘啊,你这是何必。”

白江鹑搭了下他肩膀,“纪兄说得在理。”

“这俗话说,一个巴掌也,也拍不响。”

云彼丘默然不语。

边角站着的单孤刀与何璋,漠然地注视着一切,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商量着商量着,刘如京找了过来。

黑脸训斥他们,什么什么事没办好。

他们不屑地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刘如京走后,两人没入了人群当中,挤出客套的笑,同人攀谈着。

另一边,肖紫衿眉梢挂喜地,朝乔婉娩走去。

不过,乔婉娩正同一道红衣人影遇上了。

“相夷。”

李相夷旁边的南宫弦月,识趣地往后退。

并忍着不快,叫住赶过去的肖紫衿。

“肖护法。”

他吧啦吧啦,没话找话。

“今天的天气不错……”

肖紫衿待在原地,伸着脖子望眼欲穿,越望越失落。

李相夷那麻烦的飘带,这回缠后背衣料上了。

乔婉娩无奈道,“你转个身,我给你解一下。”

“这吉时马上到了,待会可不好看。”

李相夷听话地转了个身,直到闻得温婉的一声“好了”,他方转回来。

“多谢你了,阿娩。”

卡了下,他想起什么说。

“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红梅的,就擅作主张买了两株。”

“到时候,栽你院子里吧。”

“正逢春天,好存活。”

“等到冬天的时候,应该能开花了。”

“你要是——”

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乔婉娩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道了好。

她先前只是在相谈时,随口一说,没想到李相夷还记得。

她想,他好像总能记得一些随口的东西,扬州的那次也是。

李相夷嘴角噙笑,“行。”

“那回头,我去种下?”

“你种?”乔婉娩讶然地反问。

李相夷挠头“嗯”了声。

他心里面计划着,用少师刨好坑,再亲自埋下去。

“可以。”

乔婉娩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有些好笑又期待地点点头。

“门主。”

此时,有人过来叫李相夷,说时辰差不多了。

李相夷便与她分开,上观礼台准备去了。

吉时到,铜锣声震,高朋满座的台下,安静了下来。

李莲花四人,被安排在最前排的位置,正对着台面正中。

台面正中,是站如松柏的李相夷。

他正了正色,致辞。

“今日,我们齐聚在这里,为了见证一件事。”

“一件我们为之团结在一起,为之披风霜历雨雪,为之流血流汗奋斗终身的事。”

“到这一天,这件事迎来了里程碑的时刻。”

他微一侧身,看向旁边。

旁边摆着不知什么物品,很大很扁的一个长方形,为朱红绸布盖着。

他抓过绸布一角,往上一掀。

绸布随着动作,在空中飘舞,一块系着绸花的匾额,渐渐浮出水面。

上头刻着,端方大气的三个大字。

“我宣布——”他拔高音量。

“四顾门自即日起,正式成立!”

浩然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久久回荡不绝。

台下群情激昂,掌声雷动。

两厢混杂着,也不知是响在旧日,还是响在当下。

那一刻,李相夷朝台下望了一眼。

李莲花的目光,从匾额上挪开,也向他望去。

视线交汇,昨日的灰烬,在这里复燃重生。

短暂接了一瞬,李莲花错开目光,垂下眸去。

嘴角却不变地,含着几缕明媚的笑。

笛飞声暂从台上收回目光,瞥他一眼,手上意思意思地拍着。

“怎么,看顺眼了?”

李莲花收笑,鼓掌的动作慢了下来。

“分情况。”

使劲鼓着掌的方多病,觉察到他俩的动静,插进了密玥传音里。

“分什么情况?”

李莲花半是玩笑地糊弄他,“分你个大头鬼。”

方多病“切”了一声。

过了会,他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小笛飞声。

低声问,“诶,你们金鸳盟成立,你那致辞备了几句话?”

小笛飞声难得好声好气答他,“跟李相夷差不多。”

这话引得三个大的,分外惊奇。

“别是代笔的。”笛飞声十二分保真地怀疑。

当初,他就是找人代笔的。

也果然,小笛飞声坦言,他是让无颜代笔写来,自己记了记。

“不过,”他不满意道,“他写得过于啰嗦了。”

“我可念不了那么多。”

遂用朱笔,只勾了几句话,省俭下来,便距李相夷的致辞甚远了。

剪完彩后,李相夷又照流程,说了段话。

“万望我等,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浮沉荣辱。”

“都不要忘记,惩恶扬善,为公为义的初心和理想!”

他说完,台下又是一片喝彩。

之后,台边站着的南宫弦月上前来,也致了段辞。

再之后,流程往下走。

走完,众人把匾额迎去了山门前,挂上。

李莲花他们来的那天,山门上头,还空了块东西。

这下,算是添上去了。

时青天湛湛,红日正盛,万丈光芒照射下来。

“四顾门”三个大字,显得金灿灿的。

也会长久地,与旭日同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