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说过长大要娶我。不怕您生气，您也知道我们都非亲生，还是可以结婚。”明月小声嘀咕着，说完话脸色绯红。这是她鼓起勇气说的话。她用眼偷瞄父亲，见父亲并没有生气，放下心来。

听完明月的话，沈爱国脸色微变，看来他有心瞒着明月身世落空。小时候，明月不懂事经常找他要妈妈，被他以妈妈生病去世搪塞过去，没想到明月还是知晓。但是这事也不能给孩子发火，毕竟，她长大有知道自己身世权利。他本来打算找个合适机会给明月说明身世。想到这他语气凝重说：“唉，傻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有族规，再说，就算我答应沈让父亲未必答应。”沈爱国停顿一下，抽口烟，接着说：“这天底下都是男追女，很少有女追男，这样有失我身份，传出去让人笑破大牙。”

听到父亲这么说，又听到父亲深深叹气。她明白，父亲这样做已经超出他底限。明月没再搭话，父女间关于婚事谈话不欢而散。

第二天上午，想到沈让家中水缸缺水，明月匆匆赶往去往沈让家，以前只是帮着干些轻省活计，但今年，沈让父亲突发哮喘，母亲早年得上类风湿身体也不太好，挑水很吃力，明月闲暇过来帮着挑水。没想到听说一个让她心碎消息。那天她刚走到沈让家院子里还未来得及进屋和沈让父母打招呼，听见沈让父母谈话，沈让父亲说：“过几日沈让复员回来，我托人在邻村给他寻门亲事，说起来还和咱们咱们家沾着老亲，听说姑娘长得不错，脾气也好。今年给他把亲事定下，来年结婚了却咱们一桩心事。”

“嗯嗯，我看行，咱们村闺女只剩下金玲和明月，金玲行为举止，作风不是太好；明月这闺女不错可惜和咱是一家子，自从沈让走后，她帮着干不少活。”沈让母亲说。

“你莫瞎说，咱儿子和明月不可能的事，辈分在那摆着呢。沈让还叫她姑姑呢！”沈让父亲语气有些起急。

这段谈话正好被走在窗下明月听到。她心中难过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走进屋子和沈让父母打声招呼出来拿起水桶和扁担出门挑水。

“咦，这闺女啥时来的，咱们说话是不是被她听到了？”沈让母亲诧异说。

“唉，管不了那么多，听到也好听不到也罢，我说的是实话。”沈让父亲叹口气紧接着说。

这段看似无奇的话，像一个重锤锤在明月心上，她肩上挑着打满两桶水仿佛千斤重，腿也像灌铅般每走一步都费劲。

脸色苍白明月挣扎着把水缸挑满，沈让母亲见状慌忙上前探寻地对明月说：“闺女，你今天是不是病了，脸色咋这么难看。”

“没有，您不用担心，我就是有点累。”

“过几天沈让回来你就不用来帮着挑水了，这几年辛苦你，啥活也帮着干，真是个打着灯笼难找好闺女。要不是咱们是一家人，我们还真打算啊……”沈让母亲说到这忽然打住，脸上表情有些尴尬，愣怔在那儿。

明月懂那句话意思，她勉强挤出点笑颜对沈让母亲说：“没事，您进屋歇着吧，我回家去做饭。”

按辈分明月该叫沈让母亲嫂子，可她从未叫过，总是以您相称。拒绝沈让母亲留其吃饭后她扭头朝自己家走去，耳边不断想起沈让父亲那句话：“给沈让寻门亲事”。

她昏昏沉沉走进自己家，进到自己屋内，一头栽倒在自己炕上。

中午沈爱国从地里干活回来，进到侧屋厨房一摸锅是冷的，他想今天地里活不多，没让明月跟着去，但每天中午这个时候他回家明月都早已把饭做好。

他看着屋门开着却没有动静，纳闷地走进去喊道：“明月。”没有人应答，他走进明月住的西屋，见明月在炕上躺着，还以为睡着了，没有喊她而是上前为她拉床被子盖上。自己轻轻退出来回到厨房做饭。

他简单熬个米粥，炒个白菜，自从明月长大以来他很少做饭。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有些纳闷。难道还是为自己婚事？他胡乱猜测着，不大功夫盛上香喷喷饭菜。眼见时间接近中午一点，明月还躺在床上，沈爱国蹑手蹑脚走进屋，轻声喊明月：“明月，醒醒，别睡了，起来吃饭。”

明月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感到头有点昏沉身子懒洋洋不愿动。心中像被刀刺般火辣辣的疼。她听到父亲喊她，她试着起来无奈身子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她颓废地又倒在炕上。

“爸，您先去吃，不用管我。”她声音微弱地说。

“不吃饭怎么行，你怎么回事病了吗？”沈爱国关切地说，不放心他将手放在明月额头上。

“没事啊，不烫。”他自言自语说道。

“你上午去哪了？”

“哪也没去，就去沈让家一趟。”

“那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

“嗯，沈让他爸妈要给他定婚。”明月说完，一行眼泪慢慢从眼眶中涌出来。

原来如此！这孩子为婚事得上魔怔！得知原委，沈爱国无比心疼，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拉扯大的闺女，对爱情如此执念，他原来坚硬如铁一颗心竟然慢慢融化。唉，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沈爱国自言自语说，女儿不吃饭他也吃不下，都说母子连心岂不知父女也连心哪！他点上烟在中屋来回踱着步，思考片刻，他似乎拿定主意，用手轻轻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

他重走进明月屋子，对着明月说：“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事，这样，我下午就去找媒人给你前去沈让家提亲，至于成与不成这就看你的命。如果沈让一家人同意更好，了却你的心事；如果沈让父母不同意，那闺女你要听爸的话，打消这个念头和赵宏定婚，以后和他结婚好好过日子。爸为你放弃脸面，拼一次。但你要起来吃饭。有事咱们商量着来。”

听完父亲的话，明月精神一震，她抿着嘴不好意思笑了，两朵红云扑上脸颊，她点点头慢慢坐起来跟着父亲来到外屋饭桌前，开始同父亲一起进餐。

这自古以来恼人、不可琢磨的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