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哥们”俩字，李四有点慌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强作镇定，组织了一下语言，艰难的说出“兰兰”。刚吐两字，脑子开始宕机，一片空白，啥也说不出了。

徐秀兰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他，“有话说，有屁放，听着呢”。

李四挪挪身体，换个躺姿，让呼吸顺畅一点：“我把5000块转到你手机上，你帮我还给徐叔叔好不好？”

徐秀兰放下抹布，抽出一张面纸擦擦手，坐到病床边上说：“不急，等出院再说。我爸又不缺钱，还他干嘛。他还欠我钱呢。你就安心养病，甭操这心了，这事我跟他说”。

李四开始蚊子哼哼，嗫嗫嚅嚅的说：“还有啊，我以后一定报答你，永远对你好。我，我喜欢你。”用尽力气挤出后面四个字，脸发烫，低下头，不敢看徐秀兰。

徐秀兰愣了一会，又看他的表情，才确定自己没听岔，这呆子在向自己表白呢。白嫩的脸颊刷一下变得绯红，太羞人了，不知道说啥好。局促的用手指拈衣角，扭扭捏捏憋出个“嗯”字，又觉得不妥，小声补充道：“我妈不让我们高中谈恋爱”。

李四觉得这是被拒绝了，脑袋像瞬间被闪电劈中，呆靠在床上。自己世界完全塌了，变成荒芜的废墟，寸草不生。一切都是错觉，全是自己想象出来，自作多情而已。尽管设想过被拒绝，也知道表达的心意，不是索取，事到临头，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他开始失去意识，难以呼吸，连疼痛也消失了，力气像是被抽干，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

徐秀兰低着头，没敢看李四，等他接着挑明，暗自决定只要再说一遍，就答应他。等了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听到，冷场了。徐秀兰害羞的抬头，看到李四正把头埋进被子，有气无力瘫在床上。她知道整误会了，觉得有点委屈，我都这样了，还要咋样才明白啊，早晚要被这个呆石头给气死。越想越难过，眼泪都开始打转。又觉得不能和这个木头疙瘩一般见识，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鼓足勇气朝李四挪了挪，俯下身，抱住他的头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轻轻说：

“我也喜欢你”。

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把李四熏得头晕目眩，转折来得太快，像蹦极掉下一万米的峡谷，又被绳子弹了一万五千米上去。喜悦从天而降，李四更不知说什么好，竟然在徐秀兰怀里抽抽嗒嗒的啜泣起来，眼泪把她衣服都打湿了。徐秀兰既好笑，又心疼，温柔的抱紧，喃声细语的说着软话儿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