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又安静了一阵,陈玉蝶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只是这一回声音小了很多,若不是云思修行之后五感大大增强越发敏锐,定然是听不清这陈花魁在低声细语说些什么。
“云先生...我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云思顿觉好笑,来了兴致。
“谁让你卖了?放心,我不给你钱,这不就行了?”
只听得咣铛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二楼地面,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云思趁热打铁道:“还不说话,那我可要上来了?”
脚步声戛然而止,陈玉蝶的声音中已然满是羞恼。
“云先生!您怎的这样无赖?!”
云思玩心大起,乐道:“我向来便是这样啊,可谓色中饿鬼。”
说罢,他假意向楼梯处走了几步。
楼上的脚步声顿时杂乱起来,陈玉蝶显然是真被云思吓到,一时慌了神。
只是很快,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云思也随之停步。
陈玉蝶细弱蚊蝇的声音悄悄传来。
“那您便来吧,玉蝶任您差遣就是了....”
这话大出云思意料之外,使得他一时怔在了原地。
半晌,他转身向院中那房间走去。
笑意满面的他朗声道:“陈姑娘也今早休息吧,云某刚才一时兴起,说着玩的罢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而此时的二楼却十分安静,再无半点动静传出。
云思进了屋子,盘坐在床上修行了一阵后,也终于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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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云思洗漱干净出了屋子,便听到有古雅琴声从二楼传出。
上辈子的云思算得上是出自音乐世家,父母都是搞音乐的,小时候的他也常常被大人们要求着胡乱拨弄琴弦,或者一直醉心钢琴的母亲先弹一支曲子,再让只听了一两遍的云思去弹,再之后便是妙手偶得之类的酸绉绉赞语,云思其实到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长辈们在哄幼时的自己开心,还是自己真的有天赋。
总之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父母忽悠上了贼船,每日里除了上学之外,陪伴云思最多的东西,就是钢琴。
想到前世父母,云思心中顿有些酸楚之意。
毕竟当了两辈子的人,真正的爹娘父母,却只有那两人。
而且在来到了这里之后,云思就再也见不到钢琴了。
但这也倒刚好,省的睹物思人,平添忧伤之意。
自幼学习钢琴的云思精通乐理,而这玩意终究相通,所以在茶馆里听到文人骚客的琴曲评点,不论精华糟粕,云思都能听懂个大概,然后记在心中,这让他即便到了这个时代,也勉强能算得上半吊子的琴师。
此时的云思听得出陈玉蝶不仅有着一架珍稀古琴,更听出她的琴音清微淡远,中正广博,琴技绝非寻常。
云思甚至可以拍胸脯说良心话:有国士之风。
远不是昨晚归乡院中那些清倌的琴音可以比拟的。
堪称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