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远仿佛没有注意到云思的情绪,自顾自向下说着。
“不过云大人也别想得太夸张,陛下是干不出弑父那等天诛地灭之事的。”
这话倒真出乎了云思意料。
他皱着眉道:“那您先前提及先帝驾崩?”
温思远叹道:“先帝的确不是传闻中的寿终正寝,但也不是死于任何一位皇子手中,又或者说...每一位皇子手上都沾了先帝的鲜血....”
这话听得云思云里雾里,一时满脸迷惑。
温思远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缓缓说道:“自从陛下与先帝不欢而散后,他便寻到了老臣,与老臣彻夜长谈,第二日早我君臣二人便达成了一致。”
云思反问道:“夺嫡?”
“势在必行。”
温思远说得云淡风轻。
云思身子向后仰了仰。
“看样子您也认同陛下心中的谋划。”
温思远笑笑没有答话,而是延续着自己先前的言语。
“既然要夺嫡,就得争啊,陛下一动,其余的皇子们也不得不动了,就这样,先帝最后的那几年,天家六子夺嫡,整个朝堂之上更是派系林立,党政不断,说是乱成了一锅粥也不为过。”
云思立刻联想到了温思远先前的话,所谓每一位皇子手上都沾了先帝的鲜血。
他立刻明白了些什么,心中暗叹一声。
果不其然,踌躇许久终于落下一子的温思远也长叹道:“先帝本就是个谨小慎微,万事都求稳当的软性子,眼看着自己膝下的子孙们闹得不死不休不说,还连累得本来风平浪静的朝堂局势变得摇摇欲坠,百姓都被连带着遭遇了不少风波,本来年岁已大的先帝登时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没几天便驾崩而去了。”
云思有些不悦道:“温大人这番话说得,好像害先帝少活几年的罪魁祸首不是您与陛下一般。”
温思远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白的指责自己乃至圣上,先是一愣,旋即苦笑道:“都说你云大人性子与常人不同,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云思没再纠缠此事,转而道:“我不明白。”
温思远皱眉看着棋盘。
“你不明白什么?”
云思本已平静了些的面容此时又有怒意浮现。
“温大人这样喜欢装糊涂?我不明白什么,您难道真不清楚?”
温思远闻言抬起头来,脸上有些错愕。
“这...老朽还真不知道云大人不明白什么?”
云思气极反笑,也懒得与对方再打哑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这种宫廷密事是我能知道的吗?!除了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外,还有什么用处?!”
温思远错愕的神情逐渐转为困惑,最后化为复杂的古怪。
“您当真不知道老朽说这一番话的目的?”
云思拿起桌上的白瓷茶碗,仰头往喉咙里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