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乌云压山。
山神庙外的黑,仿佛若有光,若无光。
天将要亮了。
“你自称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可有什么证据来证实你的身份?”昨晚紧邻贾淞的那名属下,一边解开他手上的束缚,一边带着审视的目光询问道。
贾淞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回答道:“昨晚轻易放倒你们,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明吗?”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名属下便迅猛地一个肘击撞向他的胸膛。属下压低声音,语气中透露出凶狠:“昨晚只是你伪装得太过高明,让我们一时大意了而已。”
贾淞轻蔑地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哼,若不是我心存善意,殿下也未曾中毒,你们早就见阎王了!”
“你……殿下!”
那属下气的怒目圆睁,反手正要再给他一肘击,李重俊走了过来。
“玄宣现在在哪儿?”李重俊目光深邃,冷冷地望着贾淞。
“回殿下,老朽不知。”贾淞收敛笑容:“当时玄宣正在被一伙人追杀,她只是让我去找殿下报信,之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李重俊面无表情,静静地注视着贾淞。
贾淞被盯得头皮发麻。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昨晚卫王为何没中招?而他的软骨散,是独门研制,无色无味,市面上压根就没解药。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在雍州蓝田县。”贾淞嗫喏道。
“带上他,去蓝田。”李重俊转身走出山庙,然后问阿史那先武道:“潜伏在雍州的那两人现在在哪里?”
阿史那先武神色古怪:“也在蓝田。”
李重俊转身看向活动着手腕的贾淞:“你能骑马?”
“能!”贾淞一撩乱发,拄着铁拐,忽高忽低的来到李重俊面前。
李重俊看向贾淞身后的那个属下道:“你的马给他。你留在崤县,调查一下那个小禅音寺,等候消息。”
“诺。”
“上马,走!”
李重俊一声令下,数骑疾驰冲入夜色。
……
雍州,长安,透着星光的堂屋内。
女人的声音很愤怒:“卫王根本就没走南崤道,他走的北崤道!你的消息是怎么探查的?”
“属下失职。这是洛阳传来的消息,说他带着禁军走了南崤道。”黑衣人急忙解释。
“你与洛阳的谁联系,我不管。总之接下来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女人深吸一口,吩咐道:
“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筹备阶段,玄宣那个死女人你要尽快找到。”
“府军轮换已经结束,只待天时一到,立刻控制长安,拿下潼关,顺着崤函道直袭洛阳!”
“诺。”黑衣人抱拳弓腰,问:“那卫王那边?”
“卫王……若是碰上了一并解决,碰不上算他走运。”女人沉思片刻,又问道:“洛阳那边……阿母有口谕吗?”
“没有!”黑衣人摇摇头。
“你退下吧,尽快找到玄宣,她才是关键,卫王放置一边。”女人挥挥手,遣退黑衣人。
“诺。”黑衣人缓缓退出房间。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黑衣人离开三进小院,看了眼空荡荡的坊街,他快速钻入另外一条巷口,左拐右拐来到一扇小门前。
屈起手指,轻敲三下。
咚咚咚。
小门打开,探出一颗白净的小厮脸,看到是黑衣人后,急忙让开身子:“快进来。”
黑衣人四下瞭望一番,钻入小院。
奴仆同样观察一番,又插上了门栓。
这座院子只有一进,大门正对的便是堂屋,院子左边是一棵枯黄的歪脖子老树。
黑衣人轻车熟路的推门而入,然后走到铜镜前,缓缓解下裹在脸上的黑面巾。
铜镜里是一张面白无须,满脸横肉的脸。
“怎么样?”小厮紧随黑衣人进入房间:“她们准备什么时候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