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龙羽打出的一连串气爆被张老三误会成了别的动静。
身下的小谭并没有察觉张老三已经停下,仍在自顾自刻板地呻吟。
张老三内心震撼,水滴滑落背脊,令他打了个哆嗦。他心里有种预感,隔壁的动静不是一男一女弄出来的。
张老三今年十七,还有半年便是杜家内试的日子,若他能在那之前修到十二角灵力,并在比武中进入前十,他就有了改姓杜的机会。
张老三的爷爷是杜家的武人,父母是杜家的仆役。按照规矩,张家三代侍奉,才终于有了这个参加内试的机会。
内试的门槛是十二角灵力。即使张老三日夜苦修,也只修到了八角。
满十八岁就不再能参加内试。这是他此生最后的机会。
面对父亲的逼迫,母亲的期望,爷爷的叹息,他感到压抑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来得及了。十七岁生日后的这几个月,他只是假装在修炼,整日在煎熬和痛苦中等待那个日期的到来。
直到前几天,他的母亲——杜家众多洗衣仆的其中之一——神神秘秘地叩开了他的房门,把一张沉重的金牌塞进了他的手里。
张老三永远记得自己那时的惊骇,激动,恐惧,退缩……他从没靠近过城里的高档场所,但认得云熹的华丽云纹。
他抬头望向母亲,从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恐惧,激动,期待,以及……觉悟。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张老三默默收下了那张金牌。
之后,他在城里徘徊了三天,尾随每一位衣着光鲜的贵人,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有心打听下,他也知道了云熹提供的服务种类。
若是能泡在灵汤里修炼,不说十二角,就是二十角他也自信能够达到。
他在浴宫外观察了许久,不断排练进去后的说辞。终于,今天上午,他看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见那人没被赶出来,他鼓起了勇气,踏进了那个奢华而神秘的地方。
浴宫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张老三真的成为了那位牌子的主人。压抑了一生的嗜望在翻滚着灵力的热汤前轰然释放,他忘记了修炼,忘记了内试,忘记了家人。他一刻也不愿忍耐,一刻也不必忍耐。
他的脑中冲上了一种陌生的狂热。他肆无忌惮地在池中,在面前丰腴的肉体上释放着。
直到……修士的本能感应到了一丝异样,让他缓缓清醒过来。
先前被忽略的啪啪声重新拨回脑海,他望向隔壁的院墙。
“你听到了吗?”张老三疑惑地问向小谭。
“啊?什么?”小谭不明所以。她没有修炼,感官相对迟钝很多。“你完事了吗?”
“不是,隔壁,你没听到吗?”张老三缓缓抽身,走向墙边,贴耳听去。
隔着两堵墙,他听到了一段诡异的对话。
“……不行了吧?别死撑了。”
“这一时半会你是缓不过来的,这里又没别人,你摆出这姿态装给谁看呢?”
“来,你看这个东西,眼熟吧?把它吃了,放心,不会痛的。”
张老三悚然推开墙壁。
另一边,江钓月蹲在地上,倒出白瓷瓶中的两粒药,递到了龙羽面前。后者瘫在墙边,即使口鼻耳中皆有鲜血流淌而下,眼中仍旧充斥着愤怒。
“你看,同样的仁慈,你自己都不肯接受。”江钓月叹了口气,“我明明留了你一命,你却在恨我。”
龙羽艰难开口,一口鲜血率先泄下。
“你……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江钓月哭笑不得地反问。
“你……不是杜炎?”龙羽露出迷惘的神情。